第十七章人为的灾祸(1)
宁藏华请旨自荐要领兵修筑白州的淼河河堤,虽然他这自荐来得莫名其妙,可在任秉震的推波助澜下,宁袭也不得不点头</p>
再说了,淼河一直整治不好,人人都惧怕接这个苦差事,现在有人自愿要去修筑,也是美事一桩,加上有三朝元老的任秉震举荐,他便当卖任秉震这老臣一个面子,准了</p>
皇上准了,宁斩刚这关可没那么容易过,虽然宁藏华是三个儿子里最用心学习治河之道的,但他很清楚宁藏华还没有那个能力,他也不是那么有胆量的性子,此番自请治河一定有猫腻</p>
回府之后,他召来宁藏华,肃着一张脸问:“你外祖指使你去修筑淼河有何目的?想谋划什么?”</p>
宁藏华却极是诚恳地道:“父王误会了,外祖只是想给儿子一个表现和磨练的机会罢了,绝无其他用心”</p>
宁斩刚蹙眉,“你自己说,你真能治好淼河吗?你有能力吗?”</p>
宁藏华照着任秉震所教,有条冇理地道:“外祖说就当一个磨练的经验,我朝多河患,成日纸上谈兵不如实地操练,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认为甚为有理”</p>
宁斩刚心里敞亮,任秉震理由都想周全了,就是要他无话可说、无法阻挡,即便他拦得了这回,也拦不了下回,不如让他们去,他也好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p>
可是眼前的人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且他本性并不坏,他也不想他误入歧途</p>
宁斩刚语重心长地道:“华儿,是非对错,盼你心中有把尺,莫尽信你母妃和外祖之言,害了你自己”</p>
闻言,宁藏华心中却相当不以为然,但他态度却更加恭敬,“母妃和外祖都是为了儿子好,和父王一样,都是盼着儿子有出息,不会害儿子的”</p>
宁斩刚不想说了,他知道任氏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如今世子之位成了华儿的紧箍咒,他们任家人是不可能会放弃的,他唯有保好言儿,让他们无机可乘</p>
宁藏华领兵修筑淼河一事定案了,只是宁斩刚万万没想到,几日后,任秉震竟请皇上让治好岐河的陆浅平同去协助</p>
宁袭召来陆浅平询问他的意思,他一口答应,皇上便准了</p>
陆浅平准备要前往白州,陆慕娘知道他将与荣王府二公子同行时,心里很是担心,那二公子正是荣王妃唯一的儿子,是荣王妃的命根子</p>
她打听了前因后果,知道要让陆浅平同去的人是右相任秉震,她自小在相府长大,她太清楚任秉震的为人了,他就是只老狐狸,他要陆浅平同去,一定不安好心</p>
她忧心忡忡,劝阻道:“浅平,你就不能不去吗?你不是要治东河吗?如今东河还没开始整治,怎么可以又去淼河?”</p>
陆浅平一笑道:“娘,我的理想就是治河,如今有河要治,我焉可推辞?再说,我也挺想看一看淼河,如今有机会,我当然要去”</p>
裴班芙也在一旁帮腔道:“娘,您就别操心了,浅平哥什么河都想去看,不去,他半夜睡不着哩”</p>
陆浅平笑着揉揉她的头,“知我者,芙儿也”</p>
裴班芙微笑道:“浅平哥,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娘,可惜了东承哥和意菱的喜酒咱们喝不到了”</p>
日前她接到王意菱的信,她和叶东承终于要成亲了,但现在陆浅平公务太多,他们是无法回半月城喝喜酒了</p>
其实这阵子她和陆浅平才商议过,想要把她的家人接来京城同住,尤其是裴元瑛、裴元康,她特别想他们</p>
只是这事不是她说了算,需得她爷爷和她爹同意才行,按照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搬来京城住的,尤其是她爷爷,一辈子都在彩虹村生活,对彩虹村有很深厚的感情,怎么会离开?</p>
不过好在她离开前叶东承让她放心,他会经常去家里走动,也一定会照顾家里,让她不必挂心</p>
“等我空闲些,一定带你回彩虹村”陆浅平知道她一直记挂着家人,担心裴元瑛姐弟,他也准备将其他家人都接来,为裴元康找间最好的书院,好好栽培他,助他走上仕途</p>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去淼河,挑战甚大,不可大意</p>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荣王、荣王世子都已熟悉了,但他对二公子宁藏华一无所知,只知道是荣王妃所出,和世子不同母亲</p>
既非一母所出,不和也是理所当然,他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p>
临行前,陆浅平将心力都放在研究淼河水域之上,到了启程这日,才知道宁藏华领了两千兵丁要去修筑淼河,看起来倒是挺意气风发的模样</p>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森河已是一个月之后,当地县令早接到通知,并安排好住处,庄子打扫得很干净,需要的生活物品都备齐了,看的出来县令很是用了心思</p>
第二日,陆浅平从淼河回到庄子时,诧异的看到了三个人,宁斩刚、宁藏言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壮硕男孩,适才他回来时,就见到外头的侍卫好几个有些眼熟,原来是荣王的护卫</p>
“王爷怎会来此?”</p>
他们今日能出现在这里,表示荣王等人与他们几乎是同时由京城出发的,既是如此,又为何不同行?</p>
宁斩刚还没回答,宁藏言便说道:“华弟那么有把握,这点实在奇怪,当然要来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p>
他们兄弟一起学算学,他很清楚宁藏华的实力,他十分怀疑宁藏华是来看看有无宝藏可挖,根本不是来治河的</p>
“打个招呼吧,这是我儿子,名叫宁圆,圆儿,给陆大人请安”</p>
宁斩刚咳了一声,说道:“什么大人,就称叔叔即可”</p>
他接到陆慕娘托周兴带的口信,她很不安,不知道陆浅平和宁藏华一起会不会出什么乱子,陆浅平会来淼河是任秉震请旨让他来的,这是她最不放心的一点</p>
可即便没有陆慕娘的口信,他也会来,他原本就猜测任秉震图谋不轨,又加上一个陆浅平,他更加要来</p>
“宁圆给叔叔问好”宁圆毕恭毕敬的朝陆浅平施礼</p>
“长得真好”陆浅平对这方头大耳的孩子很有好感,他微笑问道:“平常喜欢读什么书?四书五经还是诸子百家?”</p>
“都不喜欢”宁圆一本正经的说道:“爹说那些都不重要,把马骑好、箭射好才重要,让我不要读书也无妨”</p>
宁藏言连忙捣住儿子的嘴,“臭小子不要胡说八道,我哪里有说过那些了?”</p>
宁斩刚蹙眉道:“瞧你把圆儿教成什么样子?教他不求功名,以后只要承爵就好了吗?真没出息”</p>
宁藏言连忙摆正态度,站得直挺挺的,“父王息怒,儿子错了,以后不会再乱教了”</p>
宁藏华回来时,也很惊讶他父兄都来了</p>
“父王和大哥、侄儿怎么都来了?”</p>
“难道我们不能来吗?”宁斩刚语气不善,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宁藏华,“你去哪里了?”可看他锦衣玉带又带着酒气,不用问也知道去了哪里</p>
宁斩刚这句话正是陆浅平也想问的,一早他邀宁藏华去勘查淼河水域,他却说有约在先,让他自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