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不恕

第214章不恕

“这许多年过去，我已习惯在此，更何况以这残破之身，哪还有颜面认祖归宗，不如就做个游魂野鬼罢。”朱公公声音凄凉。

“你又何必如此？不过是一个女子，她不顾你而嫁入深宫，你为她却做了许多，净身为奴助她为后，又让她的儿子承继帝位，难道还要为她埋骨他乡？她究竟哪里值得你如此？”

韩王忍不住声音提高了些，里面多了痛惜嗔怒。

“哪里轮到我说值得不值得，不过是看了我一眼，便让我此生再无退路，为她已是身残无根，还说什么叶落归根？就在此地了此残生吧，若她有福先去，在她大行之日，我便与她同赴黄泉，若她无福，也定会给我安置埋骨之处，到那时，我也算还尽了这份情债了。”

朱公公微眯双目，依稀清秀的面容上神情变幻，时而满足，时而忧伤，最后却是怅然若失。

韩王见再劝无用，不由叹息，和朱公公说一些他在晋国亲眷的现状。

楚瑶姬浅笑捻着茶盏，雅室门打开，先前领命出去的小厮向楚瑶姬点头，楚瑶姬起身迎到门前。

凌毓轩与昭王沿着回廊过来，即将到雅室门前。

楚瑶姬含笑迎过去，正要开口，却有一小二端了托盘急急过来，不留神撞在楚瑶姬手臂上，茶盘倾洒，干果茶点落了一地，小二更是慌乱躲闪，一个趔趄，将隔壁雅室门撞开了一半。

楚瑶姬皱眉低呼，拿着手帕擦拭衣袍，似不经意抬头，随即定定注视隔壁房内。

凌毓轩和莫云城见楚瑶姬被撞，已经几步抢了过来，凌毓轩扶住楚瑶姬，连声问可伤到哪里了，转头大声斥责跪倒在地的小二。

莫云城也走过来，叫楚瑶姬惊讶注目雅室内，不由也转头看过去，却是面色一变。

韩王面色苍白狠戾地注视着楚瑶姬，一言不发，朱公公将兜帽拉起遮住脸，却也不敢就此夺门而逃。

“原来韩王殿下在此会友人，却是十分凑巧，我还劳烦琦王殿下去请韩王殿下和昭王殿下，为今日瑶姬不知深浅言语冲撞奉茶赔罪，不过也好，相请不如偶遇，就让瑶姬在此为韩王殿下斟杯茶吧。”

楚瑶姬一面说着，一面移步进了雅室。

凌毓轩与莫云城也随后进来，小厮关了房门。

韩王依旧不言不动，面色阴冷。

“咦，这便是韩王殿下的友人么？既然相遇，何必以帽遮面，不如就一起饮茶闲谈，人多还热闹些。”

楚瑶姬坐下，转头看着仍然兜帽遮面衣袖微微抖动的朱公公。

“瑶姬郡主，这些都是你安排的么？不想我如此年纪，竟然落入一个未曾及笄的小女娃的圈套，实是令我羞惭！”

韩王声音冷漠狠戾。

“韩王殿下说哪里话来？我何曾请殿下到这间雅室？我又如何能得知殿下友人是谁？”

楚瑶姬故作惊诧。

“罢了，已经如此，何必多言。”

朱公公叹息一声，摘下帷帽。

“朱公公！原来你竟然就是韩王殿下友人，怪不得韩王殿下如此熟悉我大陈宫中小食！”

楚瑶姬说罢以手帕掩口，大眼圆睁，蓝色眸光闪烁，真似惊讶一般。

“事到如今，瑶姬郡主就不必做戏了，朱公公虽是我友人，也是多年前之事，此次来锡京，便想着见一面说些旧事，不想却被郡主窥破。”

韩王不复之前的狠戾，有些势弱，

“还请郡主手下留情，放朱公公一马，本王感激不尽，来日郡主若有所求，断不敢辞。”

韩王咬牙说出这句话时，已是满面哀恳之色。

“允郎何需如此，我苟活了这许多年，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殚精竭虑服侍太后与皇帝，赤诚之心天日可表，并不曾辜负大陈分毫，就算今日将我处斩，我朱子成也是问心无愧！”

朱公公尖细的声音渐转高亢，斜睨楚瑶姬，

“瑶姬郡主可敢与咱家入宫面见太后，让太后定夺？”

“朱公公，我怕果真入了宫面见太后，却让太后为难，杀你不是，不杀也不是，那便如何是好？”

楚瑶姬妖媚一笑，

“不过我倒是能成全了你的心愿，此刻太后怕是已经赶过来了吧。”

朱公公面色大变，

“胡言乱语！宫中娘娘不经旨意，即便是太后，也不可随意出宫，太后娘娘绝不会……”

正说到这里，雅室门打开，进来两个也是裹着厚重斗篷，大大兜帽遮面的人，后面的人服侍前面之人摘下兜帽后退出去。

徐太后看着雅室内的众人，面色青白。

“娘娘，你怎么能私自出宫？快快回去！”朱子成惊慌失措地过来，就要扶徐太后出去。

“臣女楚瑶姬叩见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楚瑶姬恭敬跪倒叩首，凌毓轩也随后跪下叩头行礼。

“楚瑶姬，你这妖女，究竟要做什么？”朱子成声色俱厉，双目赤红，几欲癫狂。

“子成，听闻你有难，本宫哪能不赶来？本宫这一世都受你回护，也该我来照应你一次了！”

徐太后悲怆说道，看着朱子成瘦削的面容。

“朱公公，去岁大晋收到消息，说我楚家军拥兵数万，意欲夺取大晋边城，可是你传递过去的？”

楚瑶姬再没有妩媚笑容，冰冷如地狱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