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激战正酣
第147章激战正酣夜色降临，战火方息，无拘军退至莫离峰以西五里外安营扎寨。峰上血流成河，峰下焦尸遍地，山峰旁的谷壑中更是填埋了无数尸骨。
一日鏖战，莫离峰岿然不动。山路狭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纵然无拘军前仆后继，却也只是排着队上去送死而已。其攻势最猛之时，也仅仅上到五重洞府处，之后便再难寸进。
有大批人马追逐着逃散的夷人进入深山之中，及至天黑，才稀稀落落有残兵逃回。一个个凄惨兮兮，惊魂未定，哪有半点白天追杀时的气焰。
无拘士兵对澄脐山中的地形不熟，才一进到深山便立即遭遇伏击。蛊虫，毒镖，陷阱，拦索，还有树木花草之间不时蹿出的明枪暗箭，直将一众追兵打得人仰马翻，不辨东西南北。
营帐中，一排瑟瑟发抖的无拘军将领正满脸惊惧地站在厉南殇面前。他此刻煞气逼人，面若寒冰，众将领噤如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啪！
厉南殇猛地一拍桌案，怒声叱道：“说话！全都哑巴了？！”
众将心神俱颤，一人急急禀道：“国主，今日一战，我们伤亡三千余人，还有数百士兵……下落不明……”
另一人接道：“国主，那莫离峰山势陡峭，道路狭窄，实在是易守难攻。依末将之见，我们应当死守山下，将峰上之人活活困死！”
一人附和道：“是啊国主，莫离峰水火不侵，山上又多是洞府石窟，实在是不宜强攻！”
“混账东西！那山峰上不过区区百余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其淹死！分明是尔等作战不力，竟还敢在此诡辩！”厉南殇猛击桌案，碎屑飞溅，案几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直将众人吓得直哆嗦。
“休再提什么死守山下，本国主可没那耐性！明日给我继续强攻，许进不许退！若是攻不上山顶，尔等就从山上跳下来吧！”
“末将……遵命……”
“遵命……”
营帐里一片死寂，良久，又一个将领迟疑道：“国主，将士们不熟悉山中地形，今日追击入山，屡屡遭遇伏击。午时追进去的弟兄，近半都折在了那里，明日……”
厉南殇寻思一番，此行主要目的是抢那孩子，至于那些夷人，要收拾他们以后随时都可以。于是沉声说道：“明日给我结好阵势，全力攻山！至于那些散兵游勇，不必再追击。区区几千山野莽夫，能成得了什么气候。”
“末将遵命！”
众人散去之后，一个侍从匆匆进到账内，对厉南殇禀道：“国主，今日抓来的两人已经招供，他们手中的玉石乃是那仙姑子从一处名叫翠玉湖的湖水下采出。”
厉南殇闻言一喜，急急问道：“那翠玉湖所在何处？”
“就在此地向北二里之外！”
早在来此之前，厉南殇兄弟二人就已知晓玉瑶以美玉招揽人马之事。兀宁筵特意叮嘱他要查清玉石的来历，故而今日攻山之时便顺手抓了两个俘虏，逼问之下果然得知真相……
莫离峰底层洞府中，此刻笑语连天，酒气杯光，一片喜气洋洋之景。今日伤亡不到百人，却大挫无拘军锐气，可谓旗开得胜。
犬叔炯端起酒杯，摇摇晃晃地来到云天跟前，咿呀笑道：“云公子，你刀技出神入化，世所罕见……今日着实叫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说完一饮而尽。
又一人举起酒杯，跟着拍马屁道：“这还用说么，咱们圣女的夫君，岂会是寻常之辈？哈哈哈！”众人欢声附和，直将他捧得天上有地上无。
被众人左右相敬，他此刻也已酒意上头，醉了七分，晃荡着起身道：“诸位过奖了，今日全靠大家齐心协力方能抵御外敌，咱们共饮一杯如何！”
众人七嘴八舌，一阵叫好，酒杯一撞，三分泼在了地上，五份灌进肚中，还有两分溅了一身。
笑闹正酣，枭驹醉醺醺地站起身来，对犬叔炯大声笑道：“老狗头，我今日宰了四十多人……你才杀了几个？”一众苗人纷纷叫好造势，直赞勇猛。
犬叔炯好胜心起，一拍桌案，哈哈笑道：“老子只管杀得起劲，谁还有心思数那个？反正呀，定不比你少就是！”值守莫离峰的众人击案咋呼，酒杯撞得叮当响。
这时，一个牛头异人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拍着胸脯，傲然道：“我们百余兄弟守在峰上，生生挡下了几千人！若说杀得起劲，谁能及过我们？那真叫一个砍瓜切菜，老牛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杀人杀得这般痛快！哈哈哈！”说完顿时引来阵阵叫好，酒水更是撒得到处都是。
众人正把酒言欢，玉瑶翩然进到洞府内。众人一见她来，酒意立时去了三分，错落起身，恭敬拜道：“参见圣女！”
玉瑶微微颔首，众人落座，虽继续畅饮欢呼，却不敢似先前那般口无遮拦，荤素不忌。来到云天身旁坐下，见他满脸酒意，她不禁嗔怪道：“你肩伤未愈，今日又历经大战，怕是伤口又要裂开了。莫要贪杯，早些随我回去歇息。”
他酒意正酣，哪肯收手，随口敷衍了一句，就又准备去找犬叔炯碰杯。这时，那牛头异人起身笑道：“要说我们今日能得此大胜，主要还得仰仗圣女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我老牛对圣女，那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是！正是！圣女神威，岂是厉南殇那小儿能比！”
“圣女尚未亲自出手，便已叫无拘军损兵折将，若是稍显神通，那群兔崽子怕是要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啦！”
“哈哈哈……”
众人借着酒劲，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吹捧之能事。气氛愈发热烈，云天意兴正浓，端起酒杯正要再饮，玉瑶却将他按住。嗔怪地瞪他一眼，起身对众人道：“战事未了，诸位不可如此松懈。待将无拘军全歼，我与诸位共饮三日亦无不可。今日，便散了吧。”
“是！”此言一出，众人无敢不从，虽然意犹未尽，却只得放下酒杯，准备散去。
玉瑶朗声道：“明日一战，战情必定更加胶着，还望诸位各自用功！待得全胜之后，各凭战绩，论功行赏！”
“吾等谨遵圣命！”
言罢，众人纷纷散去。看着转眼间变得空荡荡的洞府，云天哑然失笑，心想，“不就是不想让我喝酒了么，直说就是，偏还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叫人无法反驳……”讪讪一笑，老实跟她回府。
翌日清晨，天色微蒙，云天睡得正香，一个翻身，身边却是空荡荡，睁眼一看，也不知玉瑶去了哪里。来到洞府外看了一圈，终于在山顶找到了她。
来到身旁，见她正凝望着远方，好奇问道：“瑶儿，你在看什么？”
玉瑶指着翠玉湖的方向，“你看那。”
放眼望去，湖岸边人影斑驳，湖水中不时有人蹿上蹿下，似个泥鳅。云天心中一惊，讶然道：“是无拘国的人！他们知道翠玉湖中的秘密了！”
玉瑶淡然道：“这能算得什么秘密，此事莫离峰下知之者甚众，随便抓个人一问便知。”
此事若想保密，还是大有可为，再不济，也不至于叫无拘国的人这么快知道。云天疑道：“瑶儿，你是不是故意想让外人知晓此事？”
玉瑶微微笑道：“世人皆道九夷乃是荒蛮贫瘠之地，若是知道此处竟有这样一片玉湖，今后往来投奔之人必定更甚往昔。”
云天心下恍然，随即又担忧道：“此事若是传至四境，必引得众人窥伺。到时，怕是来此抢夺之人也会更过往昔。”
玉瑶却不在意，凝望着远处晨雾缭绕的澄脐山，冷声道：“这翠玉湖落在九夷，自当归夷人所有。外人若想来抢，此湖虽然不大，但沉下百万枯骨却也绰绰有余！”
云天听得一阵哑然，她这等谈笑杀人无数，动辄伏尸百万的气魄，着实令他自愧不如。说起杀人，死在玉瑶手上之人，怕是要远远多过兰芯那妖精。只不过，他却不会对玉瑶有丝毫责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