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碧眼妖精
第5章碧眼妖精
妖,本体为人,因吸纳岐兽的精气可以变幻成兽形,死后回归人身。巫,本体为兽,因吸纳凡人的精气可以变幻成人形,死后回归兽体。识别人与妖巫二类,最简单明了之法,就是观其瞳色,人为黑瞳,妖为碧瞳,巫为紫瞳。
现身于云天面前的小妖,长发及背,黛眉丹目,琼鼻朱唇,肤若凝脂。一袭碧衫随风摆动,清新怡然。上身露出雪白的胳膊,左臂戴着一块青白玉环,右腕则系着一串小巧银铃,裙摆下露出一截秀美的小腿,圆润的双足缠裹在藤履之中。
最令人惊异的,还数她那碧绿的眼瞳,泛着幽光,妖冶之极。
“这小妖……长得真好看……”他忍不住喃喃说了一句。不过,尚未待他细细打量,那小妖突然冲他急掠而来!全无防备之下,被她重重一脚踹飞在地。
“哎呦!”小妖下手不轻,云天一声痛呼,脑中嗡嗡作响。下一刻,眼前碧影一闪,接着又被一脚重重踩在胸口上。
“你这无临废物!要你多管闲事!”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满含愠怒,“你两次差点坏了祖奶奶好事,信不信我一脚踩死你!”
云天胸口疼痛,气息阻滞,心中更是叫苦不迭,这女人出手忒狠,叫他一时间竟有些懵了。
“我……我可是冒着性命救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竟还恩将仇报?”
“谁要你这废物来救!区区一条黄毛犬,祖奶奶动动手指头就能了结它!若非你来碍事,我岂能多费这般手脚!”
这小妖生得倒是甜美动人,只是脾性太暴躁了一些。几下挣脱不得,云天只得求饶道:“今日之事……皆是误会……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小妖恨恨蹬了他一下,又在他胸口蹬了一下,这才挪开脚放他坐了起来。“你给我听着!今日你险些坏我好事,现我不杀你,所以你欠我一命!”
“这……我怎就莫名其妙欠你一命了?”云天满脸愕然,但以这妖女的暴烈脾气,他又不敢反驳,只得无奈道:“那你……要我如何还你一命?”
妖女冷声说道:“凡人性命最是下贱!于祖奶奶而言,你的贱命尚不如那黄毛犬!所以,你给我再去找一头来!”
望着班饥子那凄惨的死状,细思今日之事,云天顿时明白过来,喃喃说道:“我道这班饥子今日怎跑到北坡去了,原来不是它捕你,而是你在捕它……”
再一思忖,心中更是一惊,“原来,班饥子跑去北坡,根本不是去狩猎,而是去向老爹求救!都说岐兽有灵,果然不假!
同在鱼峒山生活十多年,班饥子不敢于北坡撒野,正因惧怕老爹。可到了生死危急之时,它竟又晓得,只有老爹能够救它,这才仓惶逃来北坡。可笑我不辨真伪,行事竟南辕北辙。”
随即望着小妖,讶然道:“如此看来,你和班饥子一同被抓,也是你刻意所为。为的,就是它那颗岐珠吧?”
“少啰嗦!”听他嘴里嘀嘀咕咕,小妖心有不耐,抬脚便又要给他一下。
“慢……慢着!”云天一个翻滚,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暗道,“这女人也忒凶恶了!”满是警惕地望着她,为难道,“难道,你想让我再给你找一头班饥子?”
想他在鱼峒山住了十多年,也只见过这一头,莫说云烟城,便是整个漳夕国也未曾听说哪里还有这黄毛怪出没。
“你这废物!好生蠢笨!我知道鱼峒山中还有一头岐兽,你在那山上酿酒多年,定然比我熟悉。给我将那头岐兽找出来,祖奶奶便饶你小命!”
“还有一头?”他挠了挠头,故作不知,“我怎不知道?”
“你找死!”
小妖却不是那般好骗,只见寒光一闪,未等他看清,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剑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若当真不知,于我就无半分用处,祖奶奶现在就宰了你!”
云天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好像……确是还有一头岐兽。”
妖女冷哼一声,“尔等凡人,尽是些狡诈奸猾之徒!若再敢耍花样,祖奶奶要你好看!”说罢,眼珠一转,似想起了什么,突然闪身至他身后,伸手一抄,将他刚得的虚里刀给夺了去。
“你……你这是作甚?”云天一惊,那弯刀是老爹专程奔赴千里为自己带回,怎能随意丢失。可想到小妖狠辣的手段,刚想去夺,又强自忍住,望向她的眼神中立时多了几分怨恨之意。
“勿用着急,一把破刀而已,祖奶奶才不稀罕。待你助我寻得那岐兽,我自然把它归还与你。”她一边将弯刀拿在手中随意把玩,一边冷冷一笑,“可你若寻不着那岐兽,我便用此刀结果了你!”
……
原本喧闹喜庆的漳夕国府,因国主突然离去,寿宴也随即中止。加之后来被班饥子大闹一番,此刻府中一片凌乱。
匈安黎和盍离一脸阴沉地坐在大厅之中,望着众人慌忙收拾。仆役们个个心惊胆战,埋头整理,生怕多发出半点声响。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正是兀宁筵。行至阶下,他对匈安黎施礼道:“国主百岁寿诞,却为何突然止宴散客?若有晚辈可以效劳之处,还请国主尽管吩咐。”
“少国主客气了。”匈安黎脸色平淡,不喜不怒,“君子国位处长羊山东,相较我漳夕,距离九夷要近得多。数日前,澄脐山下发生之事,少国主难道不知?”
“这……在下不知国主指的是哪件事?”
匈安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声笑道:“少国主此来,既已备了如此厚礼,现在又何必当着明人说暗话?”
“哈哈哈!国主果然快人快语!既如此,晚辈有话直说了!”
“全部退下!”盍离挥手屏退厅内众人,转眼间,偌大的前厅内,就只剩他们三个。
兀宁筵压低了声音说道:“数日前,白帝于澄脐山栖留谷遇刺,现下生死不明。敢问国主,作何打算?”
“打算?老夫初闻噩耗,哪来得及作何打算。”
见老狐狸嘴硬,兀宁筵也不着急,缓缓道:“白帝陛下受西域十国尊崇,吾等自当为陛下祈福。可陛下若是撑不过这一劫,当如何是好?我西域诸国个个手持重兵,陛下威名九州共鉴,吾等自然心悦诚服,但若陛下不在了……试问,应当由谁来继位?”
“陛下不在,自是由太子继位。”
“哼!太子少昊软弱无能,诸国谁会服他?”
“那依兄长所见,当由谁来继位?”
“天下之大,强者为尊,自人祖开天辟地以来无不是如此!我西域金雷二州,乃是四海之内疆域最广,水土最沃,黎民最多,兵最强,将最广之地!治西域之难,不亚于治九州!且我西域内有诸国纷乱,外有北莽窥伺,试问,若无傲视十国之力,何以为金雷之主?”
“少国主不必绕弯子!”匈安黎不耐地摆了摆手,“此等道理,老夫岂能不知?少国主大可明言,现在西域境内,你觉得谁人可为十国共主?”
他心中暗暗冷笑,“若以国力而言,十国之中定然属刕阳国最强。但若就个人修为而论,除了当今白帝,怕是就要数你老爹尚廉固最高了。就你那点心思,直说就是。”
见老家伙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兀宁筵也懒得再遮掩,直言道:“不瞒国主,晚辈此次前来,便是奉了家父之命,欲与贵国结万世盟好!倘若贵我两国齐心协力,何愁不能称霸西域?”
“哦?如何称霸,还请兄长速速讲来!”听得此言,盍离顿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