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碧云谷燕子伤别苏州城渔童落难 - 新刀客传奇 - 燕子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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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碧云谷燕子伤别苏州城渔童落难

却说碧云谷屋宅里,辰时中分。李妈妈在屋外一片菜园子地里锄地劳作。燕子凤端坐房间琴桌,弹奏一曲《梅花三弄》。琴声悠扬悦耳,如同一杯香茶,浸入人心。雪倩躺在床上静闻,满面都是微笑赞许。燕子凤弹罢一曲后,抚平琴弦,把话问她:“雪倩,你感觉这曲琴声怎样?”雪倩点头:“姐姐琴技优雅精纯,美妙绝伦。真是文武双全,雪倩自愧不如。”

燕子凤又问:“可有不足之处?”雪倩摇头:“我没听出来。”

燕子凤摸看琴身,笑说:“这副柳木焦尾琴,制作工艺不够精良,导致音弦有些沉闷,旋律也不太脆鸣。我在郑州有一副文武七弦古筝,有机会我再送给你。”

雪倩惊喜:“多谢姐姐大方厚赠。记得三国志书中有句美言:曲有误,周郎顾。姐姐一眼就能识别乐器优劣,又有周郎风华才艺,出身又是名门世家,贵族气质无与伦比。便是周郎再生,嵇康复出,也不及大小姐英姿风采。”

燕子凤挥手羞笑:“是你太会说话了。如此美妙夸赞,把我比肩周郎、嵇康,我觉得羞愧至极。”雪倩叹笑:“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铁之功。琴艺温文尔雅,属于小家气派。姐姐就不一样了,能刀会剑,才华横溢。琴声豪迈到了天涯,志气也能冲透云霄。”

燕子凤笑说:“你说话可真讨人喜欢,难怪蝮蛇这种冷硬汉子,也会被你训得服服帖帖,了不起啊!”雪倩轻笑地说:“我很羡慕姐姐这种性格,敢爱敢爱,豪爽干练。你的琴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燕子凤微笑着说:“每个人性情都不一样,琴技风格自然也就各有侧重。这只能说互有长短,并无优劣可言。”雪倩回答:“可能是我的性格比较保守,琴声怎么也弹奏不出高亢嘹亮,就像是天生被限制了一样。”

燕子凤轻笑地说:“如此说来,还是我的性格比较开朗。能喝烈酒,能骑快马。能在男人堆里称兄道弟,也敢在烟花场地抛头露面。有时候我还杀人不眨眼呢!自我懂事以来,好像都没流过眼泪。你可知道,别人在背后把我叫作什么?”雪倩扑哧一声:“不会是男人婆吧!”

燕子凤大笑着说:“他们叫我翻江倒海樊梨花,也就是男人婆的意思。不过他们可不敢当面这样叫我。不然让我听见,一定会挥拳打人。”雪倩笑说:“大小姐是位性情中人,巾帼风采,女中豪杰,我这一辈子都学不来。”

燕子凤叹说:“其实我也想柔情似水,却遇不上那种真命天子。眼看就要三十岁了,时光真是如水东流。”雪倩问她:“大小姐要是能够平静焦躁,多些温柔,那你就完美无瑕了。”燕子凤轻笑地说:“可我自幼便习惯了颐指气使,命令他人,忍受不了什么委屈。稍不如意,对人便是一阵呵斥,就像母老虎一样。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也感觉自己性格挺糟糕的。明知道这样不好,却总是改不掉。”

雪倩轻笑地说:“才貌双全,豪爽直性,这也不能说是件坏事。总归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好事。姐姐还是得改一改,得学会圆滑一些才行。”燕子凤怪眼看她,把手指笑。

两个美人都在谈论女人乐趣之事,忽闻屋外一阵马蹄声响,眼睛便一同看着窗户。

雪倩轻笑地说:“是复大哥他们回来了。”燕子凤起身微笑着说:“你的男人已经回家了。我也得离开碧云谷了。”雪倩惊问:“大小姐今天就要走了?”燕子凤轻笑地说:“事情我也办完了,在这也住了很久,也该回到中原去了。”

雪倩沉默片刻,忽问:“大小姐,你认为复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燕子凤摇着头说:“我不清楚。反正是挺奇怪的一个人。不好不坏,不伦不类。”雪倩叹笑:“他是挺奇怪的。如今他已解脱了命运的束缚,重获一场新生,从此有了人生自由。只愿他未来能够找到一位红颜知己,彼此相爱到老。”

燕子凤眼睛看着雪倩,满面都是惊奇,把话问她:“你们住在一起三年多了,难道还不是情侣关系?”雪倩摇头微笑。

燕子凤感觉不可思议,眼神里一片疑惑。此时她已在谷中照顾雪倩一月有余,见淳于复回来后,便手提宝剑,戴上竹笠面纱,去牵了马,请辞离去。

淳于复自知欠了她许多恩情,却又未能报答,心中甚是愧疚。盛情留她不住,便教猿月回屋歇着,两人漫步于山谷小道中。淳于复为她牵着一匹白马,沉默无声走着,各自心事重重。

燕子凤突然止步问他:“如果雪倩的伤永远都好不了,你是否也会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淳于复感慨:“她一定会复原的,一定可以。”燕子凤默默点头:“世上只有一个雪倩,我真心祝福你们。”

淳于复问她:“认识你这么久了,怎么总是见你戴着面纱,不显庐山真面目?”燕子凤眼神变得失落暗沉,轻轻发笑:“既然都是过客,你又何必要知道?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刺痛人心?”

淳于复茫然不知所答,燕子凤并未多言,翻身上马,挥鞭而去。淳于复看着马蹄人影消失在山林中,寻思她那话意,百思不得其解。自回屋宅后,进入房间里来。

雪倩问他:“复大哥,临别之前,燕小姐对你说过什么?”淳于复摇着头说:“她也没说什么。”雪倩轻笑地说:“绝不可能。你不妨说一说,我来帮你解除疑惑。”

淳于复便说:“我问了她一句,为何总是面纱,不显庐山真面目?她却告诉我说,这个问题有点刺痛人心。”雪倩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淳于复答复:“或许是她脸上,有过什么旧伤疤痕,不想让人看见,所以才会这么说。”雪倩扑哧一笑:“你想得也太天真了,此话哪有这么简单?”淳于复好奇地问:“如果不是,为何我一问她,她的眼神便会失落?”雪倩轻轻责怪:“傻大哥,那是因为她已经在意你了。”

淳于复愕然不解,苦笑疑问:“她在意我?目前为止,我们也就见过几次而已。初次相会,她是恨不能一剑把我杀了。又怎么会在意我一个仇敌?”雪倩笑说:“或许这就是一个人的缘份。性情中人,爱恨就在一瞬之间。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吗?”

淳于复轻笑地说:“年青那会,我相信过。不过现在早已而立之年,不会那么天真了。我就是自称老夫,那也不为过。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在意我一个老夫?”雪倩微笑着说:“她很欣赏你的英雄骨气。她也是江湖儿女,年近三十,也不年青了。或许她也是第一次遇上像你这么有担当的人,所以她才会在意你。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才是一对江湖侠侣,姻缘十分匹配。”

淳于复指说:“你在乱开玩笑。你们女孩子说话,总是三缄其口,让人晦涩难懂。我听得是一头雾水。”雪倩轻笑地说:“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淳于复也没在意此事,起身出门去寻找猿月,呼唤几声,却不见回应。他以为猿月已经瞒着自己,独自游走天涯去了,顿时心急起来。快步奔出屋门查看,却见他那匹马还在棚子里,这才放下心来。

不一时,只见猿月腰背弓箭,扛着猎叉,手提一只野兔回到院子。淳于复吐一口气,笑问着他:“师弟,你跑去后山打猎,怎么也不说一声?”猿月举着猎物:“我去林子里转了一圈。”

淳于复拍手喝采:“不错,第一次出手,就打回一只野兔,下次要是运气好,那还不得扛一头野猪回来?”猿月轻笑地说:“能遇上就好。”淳于复接来猎物,笑说:“把这野味,交给李妈妈去忙,咱们先喝上几杯。”

李妈妈接过手来,自去后厨忙碌起来。

却说那魅影山庄虽然消亡,但是人还未曾走尽。那四号杀手渔童、七号杀手鱼龙,因为之前奉了姜孟生命令,结伴去陕西走了一遭。两个月后,奔马回来交差。

当夜亥时,二人回到庄寨,却见寨子竟然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残垣断壁,狼籍破败。那些个被淳于复留在原地等候报信的人,见财起意,都携款潜逃去了。

他二人大惊失色,还以为是看花了眼,连忙下马奔入废墟堆里查看,果见事实如此。急得二人大声呼唤,却不见一个人影出现,只有回音激荡在山谷中。

二人面面相觑,愣得不知所言。万万没想到,就这一趟远门差事,回来时却这般翻天覆地。都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何人所为。

月光照耀之下,二人皆垂头丧气,坐在废墟堆里哀嚎。悲哭一阵后,各自沉默无话。一直坐到天光大亮,也不见有一个人来。渔童自知大势已去,局面无可挽回,留在这里已无意义。便缓缓站起身来,把刀弃在地下,步伐趔趄自去。

黑龙起身问他:“四哥,你要去哪?”渔童茫然回答:“老六,咱们自谋生路去吧!”黑龙苦笑着说:如今师父离世,弟兄们也散了伙,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渔童挥手:“六弟,你也走吧!从此改头换面,重新开始生活。”黑龙不情愿一走了之,欲要重建山庄,便急来面前拦住,与他商议:“四哥,咱们可以召返弟兄们,回来重建魅影山庄,再创昨日的辉煌。”

渔童挥着手说:“仅凭你我两人,是重建不了山庄的。”黑龙指说:“咱们可以把散落在江湖上的兄弟,全部都找回来。”

渔童年已三十六岁,本是长江边上一个渔童,孤儿出身,无名无姓。因忍受不住雇主对他打骂欺辱,一怒之下杀了,逃走在江湖上度日。后被姜孟生收留,见他心狠胆大,便将其收为心腹门徒。

他自幼经历得多,心智成熟稳重,不比年青人一腔热血激情。他自知重建山庄一事不太现实,摇头苦笑几声后,也不再多说什么。与黑龙拱个拳礼告别,嘱咐几声后,自己上马走了。

黑龙原地迟疑一会,回头看着山下废墟庄寨,满面都是愤怒与不甘。收拾刀具后,在背后悄悄跟踪渔童而去。

渔童一路失魂落魄,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几日,游荡到了苏州城里。自离开庄寨后,他盘缠用尽,就把那匹坐骑牵去马市当卖了,换来几两银子盘转。当日在饭馆里饱餐一顿后,心中寻思找个行业安身下来,如此才能填饱肚子。

午时过后,渔童离开酒馆后,走在热闹繁华街道上。因他满腹心事,只顾低头走路,却不小心迎面入怀撞着一个书生公子,把他惊得一个趔趄。

那公子身后跟随两个家奴,见这人身材瘦弱,其貌不扬,又冲撞了自家公子,便前来瞪眼呵斥:“你这个蠢汉,眼睛长在裤裆里了,走路没个分寸?”那公子是个读书人,斯文儒雅,知晓一些礼节,就挥手劝阻:“有话好说,不要开口骂人。”渔童低头道一声歉,便欲离开。

那公子见他满脸忧郁,目光无神,好奇心驱使下,便问他:“莫非先生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渔童答复:“我想找份事做。”那公子问:“先生擅长哪些技活,不妨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你。”渔童寻思片刻,把话回答:“保镖也行。”

不等那公子回话,一个家奴却先对他嘲笑:“你这汉子,身高不过五尺上下,体重也不过百斤,打人也不见得会痛,还敢夸说自己能做保镖?”另一个家奴也来讽刺:“看你自保都难,真是大言不惭。”渔童盯看二人:“有胆量就来试试看。”

那两个家奴哪里见过世面?听了这句挑衅的话,仗着结实身躯,就撩着衣袖比划:“怕你不算好汉,收拾你轻而易举。”

那公子喝退两人,把手指着前面:“前面街道有户庄宅,有个牛员外正要聘用一位护院庄客。先生不妨前去那里看看,或许正好赶上。”

渔童点点头,返身欲走。那两个家奴被少主人给拦住了,没勾成愿,又把语气嘲讽:“那是看家护院的事,正好适合你这位大保镖去做,混口饭吃不是问题。”那公子怒斥:“你们不得无礼。”

原来这两个家奴,是那公子的父亲找来做看护的。平日张扬卖弄惯了,口无遮拦,极尽嘲讽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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