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夫妻
谷云觉得,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不管姓什么,难道不叫自己爹了?
但是谷雨觉得,这个孩子多好啊,这么小就能看出来是个好孩子,非常有灵性,而且弟弟现在这么大年纪了,才有两个儿子,还特别死心眼,不肯纳妾,就这样了,还把其中的一个儿子给了人家。在做哥哥的看来,就是弟媳妇把弟弟迷的五迷三道的。要不然弟弟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而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估计过继这回事儿。做弟弟的还不觉得,做哥哥的后悔的要死。
后悔也没用了,天下人都知道当初的协议,这下好了,这么好的孩子不是自己家的了。看着弟弟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抱着小侄儿又哄又逗,小娃娃手足舞蹈,回应着自己的父亲,谷雨就觉得一口血哽在喉咙里面,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回家了,还非常孩子气的觉得不和弟弟告别,让他知道自己生气了,让他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直到有一天幡然醒悟之后,自己后悔的恨不得以头抢地。
“这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趁着陛下不在,能有这种清闲的时光,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到了年前,陛下必定回銮,年前还要祭祖宗,无论如何,这个年都不能在外面过,掰着手指算算,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了,这两三个月里面,只要衙门里没事,我就在家陪着你们。”
谷云把孩子放到妻子身边,他现在留着短短的胡子,非常的稳重,但是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却是非常的调皮,似乎是捡了大便宜。
“多谢四爷,既然如此,也请四爷这几个月好好的保养一番,看看您最近都已经累瘦了。”
谷云摸着胡须,对妻子的话,心里觉得非常的温暖。当年那种回到家,看到冷冰冰的房子,冷冰冰的家,孤独一人的感受,似乎就发生在上辈子,此刻的幸福让他生出一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莫过于碰见了卿。”这句话他说的非常的真诚,完全是发自肺腑。
说的林黛玉脸都红了,“好不要脸,看看你儿子这会儿盯着你呢。”
谷云转头一看儿子谷信正在盯着他。两只大大的眼睛里面装满了疑惑。歪着小脑袋,扶着床榻。似乎很想让父亲解释一下刚才是什么意思,无良的父亲对他说“今儿的大字写完了吗?书背了吗?在家有没有惹你母亲生气?敢气着你母亲仔细我捶你。”
谷信突然间不想搭理父亲了。
同样是夫妻,薛宝钗和贾宝玉看上去更像是一对怨偶,对于弄出一个庶长子,贾宝玉对薛宝钗没有任何的表示,要是男人放不下身段,都会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哄一哄妻子并不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薛宝钗没有收到任何的歉意。
相对而言,这些事并不是大事,夫妻过日子,并不是意气之争,向来是你包容我,我体贴你,在新婚没多长时间,夫妻之间存在一些磕磕绊绊,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所以针对庶出长子带来的郁闷。薛宝才没有找任何人诉苦,但是她能从里面感觉到一种很强大的压力,这个压力来自于婆婆,在她再一次来了月信之后,婆婆非常的失望。私下里和自己的丫鬟们说“必是年纪大了,不好生养”。还张罗着把几个貌美的丫鬟送到了她们的院子里。
旧人不去,新人已来。整个院子里面觉得快乐的也只有贾宝玉,妻子脸上的苦涩,他并没有看见。在他一贯的认知当中,在女孩子的时候,她们是一颗珍珠,嫁为人妇之后,她们就变成了一颗死鱼眼。而现在,当年艳如杨妃的宝姐姐,早早的就变成了一颗死鱼眼,除了天天催促自己上进,再也没有当初的体贴。同样当年的解语花麝月,也开始处心积虑,甚至是和人勾心斗角。这让他觉得非常的烦闷。
文人墨客都有一个特点,当他们郁郁不得志的时候,他们的作品往往会大放光彩。贾宝玉也没有脱离这个怪圈,他在苦闷之下写了几首诗,被传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了,开始有很多人下帖子,邀请他出来参加诗会,这一现象让家里面的人对他充满了信心。连史太君私下里都说“成家了就是不一样,总算是长大了,知道为这个家考虑了”,说完还很欣慰的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边的泪水。
这样的人物总脱离不了风流两个字,很快,他们院子里面就出现了一个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贾宝玉在家里面的时间变得非常的少,他找到了一个解脱的办法,自认为只要不面对这些死鱼眼珠子,只要看到那些如珍珠般的女孩子,他还是非常快乐的。
而薛宝钗的生活,陷入了巨大的苦闷之中。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是心有遗憾。
薛宝钗的痛苦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薛太太就劝她说早日养个孩子,“不单你有个依靠,也能让姑爷回心转意。”
薛宝钗到底看不破这件事情,认为母亲说的话非常的对,有一个孩子,这个家才算是家,而且对于婆婆想要一个嫡出孙子这件事情也能满足。
都说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宫里面得一对老夫妻,此刻见面不只是愁,甚至可以说是横眉冷对。
皇后把一盏酒放在婆婆面前,再把另一盏就放在了公公面前,看着他们两个的脸色,自己也觉得胃疼。
“父皇母后快来尝尝,这是进贡过来的汾酒,和咱们以前喝的味道不一样。”
太后换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是吗?那我要尝尝。”
太上皇无声的把酒端起来,闷了一口,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不错,是好酒”。
“儿媳妇记得父皇当年最喜欢喝汾酒,那个时候,母后拿果子泡果酒,父皇常常说好,如今儿媳也泡了一些,今天请父皇也尝一尝,看看儿媳的手艺有没有母后那么好”。
场面当时就冷了下来,皇后当没看见,吩咐宫女们把酒端上来,“这也是跟母后学的,当年儿媳进宫伺候母后,可是把母后的绝招学了去,今儿也请母后品尝一番,看儿媳学去了几分火候。”
“嗯,让我说,酒啊是好酒,就是时间有点短,把他们埋在果子树下面,过个两三年再挖出来,味道才是真的好,现在喝着有点儿冲,味儿不够。”太后喝完点评了一番。
皇后当即问太上皇,“您老人家觉得呢?”
“话都让那老婆子说了,朕就不说了。”
太后哼了一声。
皇后看了看,觉得这招没用,让太监把一个瓦盆抬上来,“正好,我娘家兄弟进宫来,孝敬了儿媳几只大将军,不过儿媳今日跟父皇斗上一斗。今日也请母后做个见证。”
“你真的要跟你父皇斗蛐蛐?”太后问了一声“你啊,今日输的肯定惨。”
“那可不一定,儿媳今日有枪手,去把十皇子十一皇子请来,就说今日我用他们,不必去上学了”。
太上皇顿时就没了兴趣,“你要是找个高手当你的枪手,朕还有几分兴致,可是你找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朕可不想跟你们玩。”
“父皇别觉得我们母子三个不是您对手,不说您的两个孙子,儿媳可是跟着皇上玩了几年这个东西,儿媳玩这个还是皇上教的。从选虫到选盆,皇上可是手把手的教儿媳。”
这么一说,太上皇顿了一下,看了看太后,太后面无表情。
皇后看他们的反应觉得这一招算是有效果的,他听有些人说过,太上皇和太后当年还是少年夫妻的时候。感情非常的好,两个人一起玩,从饮酒到赌博,两个人当年是臭味相投,日子过得也是和和美美,让一干人羡慕的眼红。听说当年太上皇为了教太后斗蛐蛐,两个人半夜不睡觉,在花园里面连着捉了半个月的蟋蟀,要不是当时身边有年岁大的老嬷嬷,太后还发现不了自己已经怀了胎。
过了片刻,十皇子和十一皇子一起到了。太上皇从回忆里面挣扎出来,兴趣缺缺的和两个孙子一起斗蛐蛐。结果不出意料,两个小孙子被杀得大败。皇后就怂恿的太后上去跟太上皇赌一赌。“儿媳的兄弟说了,这几只虫可是专门从江南送来的,说是姑苏林家的人给他们家哥儿带的小玩意儿,别看是小玩意儿,这东西在江南有名著呢,今日也请母后帮帮儿媳,万不可使这些虫子埋没了,儿媳可是盼着父皇输钱呢。”
太后笑了一下,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下来,用手指拈了几下,用头发拨了蛐蛐头上的须须,两只蛐蛐就咬在一起。太后遗憾的说“你兄弟怕是被人哄了,正经的好虫在山东,江南那地方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好虫子。”
这次轮到太上皇冷哼了一声,“你知道的还都是朕跟你说的,谁说江南没有?只是朕当年没说而已。”
太后皱起眉头,“陛下说什么,臣妾当然信什么,陛下说的每句话,以前臣妾可都是当成圣旨来听,可从来没想过陛下会骗臣妾。”
气氛就尴尬了起来,十皇子心思细腻,回头看了看皇后,他这会儿想走,悄悄的拉拉十一皇子的手,十一皇子又拉拉皇后的帕子。皇后对他们点了点头,两个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大殿。
过了一会儿,太上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站起来也跟着离开了。
太后坐在桌边不说话,皇后看了看太上皇的背影,再看了看坐着的太后,心想这事儿到底让我办成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