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71章天闲之墓、少年天闲
第72章第71章天闲之墓、少年天闲
“师兄——”
柳恣意立即回过身去查看沈濯清的状况,只见人浑身紧绷显然状态十分不对劲，若不是季清汝在一旁替人压制，恐怕早就被对面的修士们看出了端倪。
即便沈濯清声音极小,但不难听出他口中反复念叨着谁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小柳,终于在看到柳恣意靠近时停了下来。
“你师兄身上……”
季清汝轻声说着,似乎在打量两人之间的氛围。这位雅剑君子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在看到沈濯清主动伸手攥住了柳恣意后，才住了口将人放开。
不过压抑着魔气外溢的灵力并未收回，直到柳恣意上前将人揽在怀中，仿若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位般安抚着沈濯清,季清汝才停下手。
还真是奇怪,柳恣意靠近的时候魔气就散了许多，被人这样一抱,就更不需要他来制衡了。
尽管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季清汝好歹也是放下了心来，只是二人的动作并不隐蔽,倒是吸引来了不少修士探究的视线。
毕竟就算是以同门师兄弟而言，这样两手紧攥着的模样都有些过于亲密了。更别提身高相仿的二人凑在一起,几乎呼吸交织的模样……
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但在伏夜凝眉的冷声中，那些修士还是不得不收回了视线,接下来该忧心的大概是回去之后要怎么与同门们交代,更别提他们浩浩荡荡地闹了这么大,将来要低着头做人许久。
“回去之后,还请各位门派长老、代表，都理智地向众人解释清楚，可别再让几位后辈平白受这骂名。”
伏夜一面说着,指挥着那几位心中有愧的修士将几人扶上了仇在期的宝舟，才转而看向落在后方的几人。
他的眼睛自动无视了抱在一起的两人，毕竟这两人的猫腻基本等于没有隐藏，稍微心思灵巧的人都能够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再单纯。
伏夜的目光落在了季清汝身上，后者也同样回望，在伏夜将要开口前，季清汝先道：“你们先回去吧。”
这句话生生将伏夜口中的话噎了回去，半晌才又问：“还有什么事没解决吗？”
若是再不理智一些，恐怕要当面质问这位忽然消失，一别十数年的师兄为何不肯跟他们回去。
季清汝点了点头，终究是抵不过伏夜的目光灼灼，低声道：“放心吧，再事情解决完，我会带着他们一同回去的。”
伏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觉他口中的“他们”指的便是柳恣意和沈濯清。回想起方才邬娑所说的话，伏夜也明白这时候的确不该无理取闹，否则——
他就是绑，也要把人绑回天霜崖。
见伏夜默不作声算是应下了，季清汝又笑道，“伏长老，之后我就去幽宁谷住吧？还希望伏长老记得替我收拾一间卧房出来。”
这么一说，伏夜的神色才恢复了一丝生气，但面上还是撇了撇眼应下了，“那是当然。你那无妄山，也不知被那些杂草灵植霸占了多久……”
柳恣意抱着怀中的沈濯清，擡手轻抚着人脊背，感受到他身子不似先前那般紧绷，才又悄悄蹭了蹭他的脸颊，小声地道：“师兄，我在这儿呢。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没事的。”
仿佛事听到了柳恣意的轻语，沈濯清紧扣的手掌心也缓缓放松，被柳恣意看准时机一根根拨开，最后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这样亲密而严丝合缝的接触，才能唤醒处于梦魇中的沈濯清。
他从接近这处地界时，就已经倍感不适。直到再见到那些叫嚣着说他们杀了鄢城几百口人的“正道修士”时，他的感知便越来越混乱。
仿佛他又回到了重复的轮回之中，无法改变任何事情。越是这般陷入迷障，越是被魔气影响难以自拔，此时就连被柳恣意紧紧抓住，也一副紧闭着唇瓣，精神悬成一线的模样。
但大概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并不能在外展露出被师弟保护的脆弱模样，他合眼紧紧抓住柳恣意，在感受到师弟正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身边，才缓缓开口。
“结束了，这段从不曾被改写的劫难。”
柳恣意无声地凝视着沈濯清，在人睁开眼看向自己时点了点头。
“就像梦一样……”
沈濯清喃喃，他原本以为前世的挣扎和战争又要再次爆发，他又将再一次妄图全力以赴去改写那注定好的结局。
但随着一开始的选择，一切都变得不同。即便行驶在相似的道路上，他仍旧来到了截然不同的终点。
或者说，这是新的起点而非终结。
在他思绪仍旧混乱之际，方才抱着他的柳恣意已经松开了手，见他状态好了不少，也不管季清汝还在一侧，便已经捧住人脸擡起头来，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
“绝对不是梦，是真的。”
清晰而平稳的声音传入耳中，沈濯清终于不再感到虚无缥缈，心底的希冀终于被坐实。
然而，就在此时，沈濯清仿佛才瞥见了一侧的季清汝，随后紧握着自家师弟的手一动，就要往身后藏。
然而面前的长辈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过问二人之间的纠葛，只是转过身看向身后沧桑的孤剑山庄道：“我想你们应该去见一见他。”
他？
即便季清汝并未说明，但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两人都明白了季清汝的意思。
虽然当年的他、邬娑都困在了这藏剑窟。但季清汝并未被封印，还能将一缕神魂隐藏到抚剑宗后山休养生息，足以见到后续十几年来无人所知的往事。
柳恣意和沈濯清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追问就跟上了季清汝的步伐，他们穿过破败的废墟和荒生的杂草。
在邬娑离开剑窟之后，山庄内本就繁茂的妖植再一次长高了数倍，几乎要掩住人腰腹。
顺着早已不可见的道路碎石，季清汝带他们来到了山后更加空旷的一处，此处山背处于极阴之地，繁盛的妖植阻挡了本就熹微的日光，使得几人一迈入空地，就感受到了瑟瑟的冷风。
无需季清汝多加指示，柳恣意一擡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两座孤零零的坟墓。两块墓碑看起来并不是同时立下的，甚至后者的墓碑早已经破碎，只余下寥寥几个字——“天闲之墓”。
而在那墓碑前，便是一柄长剑深深地埋入土层之中。在那剑上，一枚金色的铃铛随着寒风瑟瑟而响。
“我身上的这柄剑不过是在剑窟中无聊时所作的仿品。我真正的佩剑怀幽早在几年前就留在了天闲这里。”
柳恣意沉默地上前去，看向了左侧的墓碑，上书简单几字“亡妻秦璇之墓”。尽管简单，但可见其前几年保养得十分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