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石的传说

〔阿根廷〕位于拉丁美洲南端的阿根廷,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国度。

从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市向西南行大约三百公里,有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叫作坦迪尔山。在坦迪尔山系最高峰的悬崖边上,立着一块上圆下尖、高约四米、直径约五米的巨石。巨石尖尖的底部支在山岩上,整个身体向悬崖方向倾斜着。更奇怪的是,巨石不停地摆动着,每分钟六十次,不多也不少,恰似一口大钟。当地人称它为“活石”。不论是飓风还是惊雷,都不能使它滚落,也丝毫不影响它有规律的摆动。它摆动了多少年?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不掉下来,而在那里摇摇欲坠?科学家也无法解释清楚。

阿根廷的土著印第安人说,这块巨石从开天辟地的时代起,就已经存在了……

那时,天和地刚刚诞生,天上住着太阳和月亮,地上却光秃秃的,没有人,没有动物,也没有山川湖泊。太阳和月亮日日夜夜照着这凄凉空寂的世界。

太阳和月亮是一对善良、慷慨的夫妻。他们身躯高大,性情温和,慈祥而又善良。

太阳是世界上全部热量和力量的主人。他向着大地伸出长长的手臂,从巨大的指缝间流出温暖而灿烂的光辉,把一切都照得暖洋洋的。他的手臂挥向哪里,哪里就充满了光明和温暖,阴暗和寒冷都被赶得远远的。他掌握着生与死的大权。

月亮则是智慧和幽静的主人。她长得白皙、秀媚、温柔、娴静。她主宰着和平与甜蜜,只要她从宽大馥郁的袖子里洒出清流的光辉,一切就变得宁静、安祥、愉快。

太阳和月亮从大地上走过。在他们的巨脚踏过的地方,长出了青草、鲜花和丛林。大地不再荒凉,犹如铺上了一层美丽的绿毯,散发着清新芬芳的气息。

太阳和月亮踏着柔软的脚步,走过开满鲜花的草原。他们坐下来休息,停下来舞蹈,然后回到天上去。在他们坐过的地方,出现了湖泊;他们的舞步踏过之处,涌出了清亮的泉水。

大地不再荒凉,可是依然寂寞。

太阳和月亮又向草原、森林和湖泊洒下生命的光辉。于是,水里有了鱼儿,草原上有了飞禽,森林里有了野兽。寂寥空旷的世界变得生气勃勃,繁荣热闹了。太阳和月亮照料、管理着它们,万物都按照统一的秩序生活着。

可是,太阳和月亮不能长久留在地上生活,他们得回到天上去。那么,大地上的一切交给谁来管理呢?两位大神商量的结果,决定生一个儿子来代替他们做大地的主人。他们生下一个漂亮的儿子:棕黄色的皮肤,黑亮黑亮的头发,黑亮黑亮的眼睛,洁白如玉的牙齿。他们给儿子取名叫“印第安人”。两位大神又照料儿子生下许许多多后代,印第安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把大地上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太阳、月亮放了心,可以走了。

印第安人听说父亲和母亲要回天上去,都很难过。他们依依不舍地围在太阳和月亮周围,望着两位大神慈祥的笑脸,落下惜别的眼泪。

太阳和蔼地对他的后代们说:“孩子们,别伤心,我会每天把光和温暖送到你们身边,让生命和绿色永远延续下去。你们一定不要辜负父亲的期望,要当好在地的主人。”

月亮亲切地告诉她的儿女们:“你们不要害怕,我们在天上会注视着你们,保护着你们。当太阳安歇时,也将是你们安歇的时刻,我会在黑夜里给你们送来银色的光,免得你们陷入黑暗而惊慌。孩子们,记住,我将在你们的床边,守卫着你们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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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番话,太阳和月亮就渐渐升高了。他们升啊,升啊,飞上了遥远的天空。他们把光和热留给大地上的人们,所以,他们的后代印第安人并没有因父母亲的离去,而陷入寒冷和黑暗。

他们仍然每天白天看到父亲太阳金色的笑脸,感受到他巨大手指的抚摩;晚上见到母亲银色的脸庞,知道她就在床头伴自己安眠。印第安人仍然生活得愉快而安宁。他们崇拜、感谢自己的父母———太阳和月亮,向他们献上歌舞和祭品,为自己是日月天神的后代而自豪。

日子一天天过去,欢乐、幸福、平和。

然而,有一天,印第安人突然发现太阳的脸变得苍白,金色的、温暖的光变凉了,变弱了,太阳似乎在发抖。出了什么事?

人们焦虑不安,聚集在山顶上,向天上望去。他们看到太阳脸上热汗涔涔,似乎有什么事情正使太阳精疲力尽、痛苦不堪。人们的目光在天空搜寻,啊!是它!是它使太阳痛苦、苍白!一只巨大的、长着翅膀的美洲豹,正张开巨翅,追逐着太阳。它的利爪抓住太阳的臂膀,要把太阳扭住,摔下大地———它要毁灭太阳!

印第安人敲起了战鼓,“咚咚咚!”丛林里,最勇敢的猎人跑来了;田野上,最优秀的射手跑来了。人们举弓搭箭,一齐向残害太阳的恶魔发起进攻。“嗖!嗖嗖!”一阵箭雨射向凶猛的美洲豹,又被它挥舞着的利爪打落下来。没有人具有那么大的膂力,能射出穿透这美洲豹坚硬毛皮的利箭。它离人们太远了,箭头到达它的身边时,已经失去了穿透它硬皮的力量。

一阵阵箭雨被豹子打落,太阳越来越苍白,美洲豹越来越狂暴了。

众人焦急万分,只得再次擂响战鼓,召唤更多的勇士前来参战,保卫太阳。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骤然停止在战鼓旁,战鼓声戛然而止。只见一位身躯高大,膀阔腰圆的勇士翻身下马,拨开众人,走到前面来。他头戴一项插满羽毛的印第安帽,腰系金色的草裙,挽一张其大无比的硬弓,雄赳赳立在数千名射手组成的方阵前,你一尊黑铁塔。他眯起细长的眼睛,望望天上,用粗大的手指弹弹弓弦,发出“嘣嘣”的巨响。然后,他从腰间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特别长的金头竹箭搭上弓弦,伸展双臂,用力一拉,那弓便如满月般张开。勇士瞄准美洲豹,手猛地一松,那箭便如一道电光直蹿出去,径直穿入美洲豹的腹部,箭头又从它的腰部钻了出来。

美洲豹疼得大吼一声,一阵抽搐,从天上掉下来,落到地上,砸了个深深的大坑。它没有被射中要害,还活着,躺在坑里发出惊天动地的、痛苦的哀嚎。它的愤怒的咆哮震撼着大地,在天地间激荡,淹没了印第安人欢乐的鼓声。印第安人停止了庆祝胜利的歌舞,静下来,站在远处望着豹子,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太阳又露出笑脸,他的光芒又变成了金色的、暖洋洋的了。

印第安人看到父亲平安无事,都高兴地笑了。他们又敲起鼓,跳起舞,尽情的享受阳光的温暖,欢庆战胜恶豹。他们把英雄的射手围在中央,向他欢呼,给他最高的礼遇。

受伤的豹子看到这一切,发出更愤恨、更狂烈的怒吼。

天黑下来,豹子还在哭嚎。月亮走出山谷,来到千家万户身边。她看到豹子四脚八叉卧在大坑里,背上露出箭头,不断在哀嚎,知道它很痛苦,不禁十分怜悯它。她想结束豹子的挣扎,让它尽快死去,免得这样活受罪,就向它投石头。巨石一块一块落在豹子身上,填平了大坑,逐渐垒起一座山来,把豹子完全掩埋住了。这就是坦迪尔山。

月亮扔着巨石,豹子继续挣扎,箭头还在山头上闪耀。月亮向着它扔下最后一块巨石,想把箭头盖住,却正巧扎在箭头上,被钉在上面了。这就是那著名的活石。

豹子被压在大山下面,却没有死去。从巨石的缝隙里,它能看见细碎的阳光出现、消失。每当太阳步入中天,向大地送去金光时,细碎的阳光便会洒在它的身上。它就会暴怒得发抖,喘息着,企图猛扑上去。可是,沉重的大山压着它,它再也出不来了,只能拼命扭动身躯,发泄它的愤恨。它一动,那钉在箭头上的石头便来回摆动,活石就这样形成了。

几千年过去了。1912年2月29日傍晚,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坦迪尔山背后的时候,那巨石突然滚落下来,结束了它千万年来的活石生涯。科学家们无法解释它滚落的原因,可印第安人说,那负伤的豹子终于结束了它的痛苦,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