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隔岸观火
至夜，燕昀派出的探子陆陆续续回了府中，一字排在院中向燕昀汇报探来的结果。燕昀把玩着手里的扳指，神色不明地开口道：“如此皇上便一口裁定煜亲王的罪？”
“是，”为首的暗卫应声道，继而斟酌着看着燕昀，“王爷可是认为有何不妥？”
“依煜王的性格处事，若他当真要反，又怎会如此轻易地被查出，这件事看来倒像是着了别人的道。”
“王爷所言极是，我等属下再去一探究竟。”
燕昀却是抬手，淡淡地回绝了暗卫首领，“罢了，”他冷冷一笑，“除了太子，本王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做到这件事。”
只是这太子爷着实有本事了些，前日燕北宸大肆清除府内的异己，竟没有将他的人铲除了去。想必那人绝非是一般的喽啰，定是个什么人物。
“那王爷可要帮煜亲王一把？”在暗卫的认知里，太子是他们主子最大的劲敌，而此时未尝不是一个和煜亲王结盟对付太子的好机会。
燕昀却不以为然，他总觉得燕北宸是个不输于太子的人物。不说别的，单从楚瑶的选择上他便可窥探出一二。若说太子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燕北宸却更如一只未知毒性的蛇，若被之一咬，极有可能七步毙命。
他全程不住地转动着自己手里的扳指，一番思考后，终是做出了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事态的发展。”
燕北宸好歹也是个人物，绝不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陷害便翻不得身。他也好借此机会好好看看燕北宸的底，看看他到底是熊是虎。退一万步，便是燕北宸真的就此倒下，他也会好好护住楚瑶。
此次就让他坐在一旁看鹬蚌相争吧。
“是。”燕昀既已决定，诸暗卫们也不好多加劝说，齐齐低首应道。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多留意些外边的动静。但若无我的命令，切不可轻举妄动。”燕昀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扳指，说出的话状似漫不经心。
“是。”
不过片刻，偌大的庄亲王府后院又归于一片宁静。燕昀负手而立，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身旁却无一可以赏月之人……希望下次，楚瑶能陪着她一同站在圆月之下。
却说此时煜亲王府内，同样是一轮弯月底下，楚瑶却是愁容未展，无心欣赏这皎洁的月色。因为她的心绪悉数牵在了牢里的燕北宸身上，既是为燕北宸的现状担忧着，也为如何解救他而着急。
而徐静然同样是一夜难眠，只是她是被痛快充斥着内心。一想到如今燕北宸和楚瑶劳燕分飞，想到燕北宸在牢狱里受着苦，想到楚瑶焦急无助的模样，她的心便好不痛快。
“主子，您还不歇下么？”
新分配的丫鬟虽侍奉了徐静然一些时间，但面对她仍是有些拘谨胆怯，见徐静然夜间从里间推门而出便迎上来怯生生问道。徐静然自翠儿之后，对这些下人们总是冷漠中透露着一丝威严，她瞥了一眼丫鬟轻声应道，“恩，睡不着去王妃那边看看。”
丫鬟闻言，连忙小步入内为徐静然将外衣带上。
“夜里风大，主子当心着凉。”
月色苍凉如水，更衬得满院的寂静。绿意与楚瑶一同站在月色下，她倒是先听到了徐静然的脚步声，转过身曲身行了一礼，而楚瑶依旧背身而立，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姐姐还不睡？”徐静然将嘴角调整到了最好的角度，笑着走至楚瑶身边。但这笑意她又不敢太过娟狂，而是带这一丝淡然。
“睡不着，”楚瑶这才转过了身来，黛眉仍旧紧锁着，轻叹了一声，“一想到王爷如今正受着苦，我这心里便堵得慌。”
“唉，”徐静然佯装叹了口气，“我也是，不知道王爷如今如何了。”
虽说绿意是楚瑶的心腹，但王爷被抓这一事，怕是同为妻妾的才能体会其中的滋味了。再加之这些日子里楚瑶与徐静然相处得甚是融洽，她便将心思说与了她一同分享，“王爷之事，苦了妹妹了。”
“姐姐何尝不是呢，况且姐姐对王爷的关心断不会比妹妹少。”
楚瑶摇摇首苦叹了一声，“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便是有力气，也不知道该往何处使。”
徐静然思斟了片刻，抬手遣退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而楚瑶见状也叫了绿意退下。
“妹妹有何话但说无妨。”
“姐姐可有怀疑过是谁将书信放在王爷的书房里？”
楚瑶茫然地望着徐静然，那日燕北宸几乎将王府清扫了个遍，便是连蓝烟都被清扫了出去，她实在是想不到王府里还有谁是细作。念及此，楚瑶不由得望了徐静然一眼，但看着她眼中的真挚便又一瞬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燕北宸安慰不明，她决不能在此时再肆意怀疑她本信任的人。
是以她将脑海里那个念头刨去之后，认真地看向徐静然，“妹妹可有怀疑的人选？”
徐静然佯装思索了片刻，自是不会真指出个人来，只是慢慢地引导楚瑶道：“此人应当详细排查，依照目前的局势，那人极有可能是太子的人。不若我们便顺着太子这条线往下查，或许从中能摸索出救王爷的办法。”
“我也认为是太子做的，”楚瑶当即道：“我这就让十三去查！”
由于她急急转身，并没有察觉到徐静然嘴巴一闪而过的笑意，如今她只全部心思扑在了如何搭救燕北宸身上。
“姐姐也要注意休息，别等王爷回来了，倒换成姐姐累倒下了。”
楚瑶一把握住了徐静然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虽无笑意但也眼含着真诚，“妹妹，谢谢你。”
徐静然只觉得脊背略有些僵硬，继而回握住楚瑶的手，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我们两个一定要齐心协力救出王爷。”
“会的。”楚瑶目视着远方，在心底发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