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成吉思汗子孙秘传第二季之四：人间正道》（5）

巴振中去世前，妻子云娘有了身孕。巴锦秀的父亲巴文峰和母亲荣氏担心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传染，便让家人赶上骡子车送云娘回娘家躲避，哪知路上遭遇土匪，云娘下落不明。石拐煤矿同业会的头头打发人请矿工代表商谈复工条件。李裕智、王瑞符和老矿工等人被矿工选为代表，同业会想花钱收买他们，遭到李裕智、王瑞符的断然拒绝。

同业会想拖下去，把矿工拖得筋疲力尽，失去斗志，可是，在李裕智和王瑞符的领导下，矿工的激情日益高涨，毫不妥协。

罢工进行到第七天，李裕智、王瑞符向同业会发出最后通牒，限中午十二点之前答复，如果不答复，一切后果全部由同业会及矿主负责。

同业会怕出大乱子，只得接受李裕智、王瑞符和老矿工提出的条件，石拐煤矿工人罢工取得了胜利。

天高云淡，阳光明媚，“国民党乌兰察布盟特别区党部”的木牌在包头召大门口闪闪发光。几只喜鹊一会儿飞到树上，一会儿落到地下，不时发出欢快的鸣叫。

李裕智走向东跨院，他推开宿舍的门，见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单，白布单上绣着鸳鸯戏水。柜子、箱子、桌子一尘不染，地上干干净净，还隐隐地有股肥皂的清香。

李裕智以为自己走错了，他里外屋又看了看，没错，就是巴振华给自己的那两间房子，难道我在石拐这段时间又搬进别人了？

李裕智正在疑惑之际，“啪”，背后被人击了一掌，他回头一看，见是巴锦秀。今天的巴锦秀戴着蒙古族少女的头饰，额穗齐眉，鬓边和脑后梳着十几条又细又长的辫子，上身穿宝蓝色蒙古袍，下身着一条红绸裤，脚上是一双黑色蒙古靴。两只大眼睛正忽闪忽闪地看着李裕智。

李裕智惊道：“小妹！你吓我一跳。”

巴锦秀笑道：“大哥，看我这身打扮漂亮不？”

李裕智点点头：“嗯，漂亮。”

巴锦秀双颊泛红，语调轻柔：“大哥要是觉得漂亮，小妹天天穿给你……”

巴锦秀话外有音，李裕智未动声色，他岔过话题：“这屋有别人住了？”

巴锦秀摇了摇头：“没有啊，这是我哥给你的房子，怎么可能让别人来住？”

李裕智一指炕上的被褥：“那这是……”

巴锦秀嗔道：“是小妹给大哥收拾的。你走以后，我看乱七八糟的，就帮你收拾了一下。大哥，看，那对鸳鸯戏水，我绣的，怎么样？”

李裕智觉得巴锦秀反常，他应付道：“挺好的……你哥振华好吧？刘兆高他们在忙什么？”

巴锦秀嘴一噘：“他们好不好与我何干！”

李裕智赔笑：“小妹，怎么了？”

巴锦秀扭过身去：“大哥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还跟我装糊涂。”

李裕智道：“没有啊，我没跟你装糊涂啊！”

巴锦秀转过身来质问：“你领导石拐煤矿工人罢工为什么不告诉我？”

李裕智讪笑道：“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本来我是想告诉你的，可当时走不开，真的走不开。”

巴锦秀白了李裕智一眼：“那你怎么表示？”

李裕智愣了一下：“表示？噢，噢，大哥请你吃饭。”

巴锦秀“扑哧”笑了：“这还差不多。”

李裕智和巴锦秀两人来到复成元巷的复成元饭庄。饭庄之内人声鼎沸，很是嘈杂，两个人找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几盅酒下肚，巴锦秀望着李裕智，关切地说：“人都说白胖白胖，你白了，却瘦了，一定是下井了吧？”

李裕智一边吃菜一边说：“什么事也逃不过小妹的眼睛。”

巴锦秀给李裕智倒上酒：“说说吧，罢工情况怎么样？”

李裕智把以往的经过一一告诉巴锦秀，当说到井下透水时，巴锦秀一把抓住李裕智的手：“这太危险了！”

李裕智慢慢地把手抽出来：“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吗？”

巴锦秀一副生气的样子：“好什么好？不好！你这种人必须得有人管着。”

李裕智道：“我当然有人管着，我的吃住不都是你哥巴振华管着吗……”

巴锦秀脸沉了一下，又咬了咬嘴唇：“我是说，大哥得娶一房媳妇，要媳妇管着你，不能让你随便乱跑。”

李裕智哈哈大笑：“你还要给大哥娶媳妇？大哥早就成家了，你的小侄儿都四岁了，你的小侄女也两岁了。”

“啊？”巴锦秀既吃惊，又失望。

石拐煤矿工人罢工得到了李大钊的高度赞扬。当时的中国刚刚摆脱皇权专制，无数仁人志士都在寻找富民强国的道路。在共产国际的指导下，在中国共产党的支持下，一个新的政党——内蒙古人民革命党于1925年10月在张家口成立。蒙古族革命者和有识之士会聚一堂，他们立足内蒙古，放眼全中国，把拯救国家、振兴民族作为大会的中心议题。在分析研究内蒙古政治、经济、民族关系和民主革命等诸多重大问题的基础上，制定了党纲党章，选举产生了14名中央执行委员和7名候补执行委员。白云梯任委员长，伊克昭盟“独贵龙”运动领袖旺丹尼玛、锡尼喇嘛等人当选执行委员。北京蒙藏学校的一批优秀分子崭露头角，中共党员李裕智、吉雅泰当选候补执行委员；中共党员乌兰夫、多松年、佛鼎、王瑞符等人参加了大会。李大钊以特约代表的身份出席，他当时的职务是国民党北京政治委员会负责人兼中共北方区委领导人。李大钊提出：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应该参照黄埔军校创立内蒙古军官学校，建立一支内蒙古的革命武装。

同年冬，李裕智再赴张家口，参加了由李大钊主持的内蒙古农工兵同盟大会，李裕智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

包头工商业迅速发展，城内人口增加至5万余人。1926年1月，包头设县，萨拉齐、五原、固阳、东胜四县各划出一部分隶属包头县。当时绥远为特别行政区，尚未建省。蒙汉分治政策仍然延续，城内的蒙古族事务还是由土默特旗管理，汉人及其他民族事务归属包头县。

原来的包头镇商会也相应地改为包头县商会。包头镇商会以前叫包镇公行。随着包头商业的飞速发展，1915年（民国4年），包头镇商会细化为“九行”和“十六社”。九行有：皮毛行、杂货行、粮油行、钱行、当行、六陈行、牲畜行、蒙古行、货店行。十六社是：成衣社、威镇社、集义社、义合社、鲁班社、义仙社、合义社、清水社、仙翁社、金炉社、毡毯社、绘仙社、仙翁合义社、得胜社、净发社、恒山社。包头的商业更加繁荣。

包头县公署成立，县商会在财神庙前的戏台演出二人台，以示庆祝。李裕智作为国民党要员，被请到前排就座。

李裕智心里想着创建军校的事，盼着庆祝活动早点结束，因此，心不在焉。李裕智一回头，一张脸映入眼帘，此人皮肤黝黑，豹头虎目，神情剽悍。李裕智暗道，这不是王富贵嘛！

王富贵也认出了李裕智，两个人对视有两三秒，王富贵站起身走了。

王富贵为求升官发财，割肉上供，一方面说明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另一方面说明他是个铮铮硬汉；王富贵偷结义兄弟冯来福的老婆，这说明他人品有问题；当冯来福暴打他时，他一手不还，甚至等死，这又说明此人心存正义。如此看来，王富贵是一个矛盾的人，一个复杂的人，一个集丑恶与良知于一身的人。现在要创立军校、建立军队，如果能将王富贵拉过来，加以锻造，那对革命将是有益的。

李裕智起身跟了过去。拐了个弯，王富贵进了一个胡同。李裕智刚要追，巴锦秀穿着一身新衣站在面前：“大哥，你看，我刚买的衣服，怎么样？”

李裕智随口道：“好看。”说着，就要往胡同里走。

巴锦秀拉住李裕智：“大哥，我还给你买了一支自来水钢笔呢，国外进口的，你看。”

当时的文化人大都使用毛笔，钢笔是很罕见的。李裕智接过钢笔，拧开笔帽，在手心上划拉两下，他点点头：“不错……”

李裕智跑进胡同，王富贵已经不见了。

巴锦秀追了上来：“大哥，我还没说完，你怎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