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八十八章可这一晚，他们都睡了个久……
第88章第八十八章可这一晚，他们都睡了个久……
这一晚,整个寿平侯府里，就没几个休息好的人。
到次日早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谢瑄和便起身练武。只是比起往日，他的招式总显得不太果断。
谢瑄和满怀心事的用过早膳,叮嘱方雁苒：“今儿你若没听见什么消息,就不必往正院去了。”
方燕苒不明就里,但也点头应下，替他整理衣裳：“你一晚上辗转反侧,白日里必定会觉得困乏,今日翰林院中若没什么要紧的事,便往后推一推。”
“我都省得,你放心吧，”谢瑄和精神不好，上马车后便靠着略眯了一会儿。
童敏之见着他，给吓了一跳：“昨日见你就觉得你好似有些心神不宁,怎么今日精神这样差。你眼下的青黑,都快赶上蜀中的猫熊了。”
谢瑄和打了个哈哈：“许是天气潮闷，昨儿一晚上没睡好。”
童敏之见他不肯多说,也就没继续往下问,而是直接拉了他进屋：“今儿你不必进宫轮值，就同我一起看书吧,若遇着什么东西，我们也正好能互相探讨一番。”
说是看书,其实只是借着这个名头，让他在屋里歇上一会儿。
谢瑄和没拒绝他的好意，摆了本书在面前,支着下巴，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心里乱得很，总感觉像是要出大事。
他也就才坐下不到半个时辰，吴应成满面急色的从外头进来，粗粗对童敏之见了个礼，就来到谢瑄和身边。
“你怎么来了，”谢瑄和有些惊讶。吴应成如今，该是在家里才对。
“公子，”吴应成缓了口气，“侯爷吩咐奴来请您回去，老夫人、老夫人怕是要不好了！”
就像是一支鼓槌重重砸下，谢瑄和原本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
一旁童敏之见他发愣，以为是他被这个消息吓着，赶紧来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大学士那边我替你去告假，你还不赶紧回去！”
“我说你怎么这两日精神头这样差，原来是你祖母不大好。你也是，都这样了，早些告个假，不必强撑着来翰林院的好？”
谢瑄和心思一转，做出几分悲色，同他拱手：“有劳童兄。”
在离开翰林院的路上，谢瑄和一直没说话，等坐上马车，他才松了口气，却也担心起寿平侯来。
老夫人对谢昱的宠溺，着实有些出乎谢瑄和的意料之外，为了让谢昱免受经年躺在床上的痛苦，她竟连自己也狠得下心。
对谢昱来说，她的确是个好祖母。
她去世的消息一出，谢家从上到下都得丁忧，甚至返乡守孝。到时候，全家远在云州底下，有寿平侯不错眼的盯着，谢昱自然很容易和五皇子撕扯开，也就不必面临二选一的难题。
可她想到了谢昱，却忽视了自己的儿子。当寿平侯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回到府中，谢瑄和先见到的，就是满脸冷漠的苏夫人。
“瑄和回来了，”苏夫人面色略松了些，“老夫人已经去了，你先换过衣裳再过去吧。”
谢瑄和依言去碧纱橱中，换过孝服出来，见母亲脸上毫无悲色，劝了一句：“娘，老夫人走了，总有外人要来祭奠的。”
苏夫人闭了闭眼，道：“你放心，在外人面前，我必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娘，我不是说您的意思，”谢瑄和赶紧解释，“我只是……”
苏夫人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想要提醒我，以免外人说闲话。可我这心里，就是气不过。”
“只有谢昱是她的孙子，难道你爹就不是她儿子了？你就不是她孙子了？”
“你如今才刚入朝堂，就要丁忧一年，虽说你是六元及第的状元，又有姻亲故旧在，不必担心不能起复。可这些都是你凭自己得来的。”
“若你没这个本事，岂不是可能像其他人一样，一年丁忧，三年都未必能够起复，一日复一日的蹉跎。”
“娘，”谢瑄和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心疼我……”
“还有雁苒，”苏夫人言语中对老夫人更是厌恶，“雁苒才嫁过来不到两年，就遇上这样的事。你俩如今又没有子嗣，因为她，少说要再耽搁一年，甚至讲究些的，还得要你爹出了孝，你们这些小辈才好有子嗣。那可是三年！”
“她的好孙儿谢昱倒是儿女双全，几年下来，孩子都大了，却偏偏累得你和雁苒两个好孩子，不得有孩子承欢膝下，甚至还可能要受不知情的外人指点。”
“我只想想这些，心里就恨得不行，全然做不出悲痛之色。”
谢瑄和听着苏夫人的话，忙劝慰她：“我知道娘你心疼爹，心疼我和雁苒，可如今到底是非常时候，老夫人虽然做事太决绝了些，她对大哥的心是好的。”
苏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缓和一阵情绪才开口：“罢了罢了，总归人也没了，她再偏心，也就能偏心谢昱这最后一回，我与你同去吧。”
谢瑄和赶忙扶她起来，一同往设好的灵堂去。
这会儿时候还早，消息也还没传开，灵堂这边，是大嫂卫氏领着方雁苒布置。
卫氏昨晚上得了谢昱一个晴天霹雳，今早上便得知老夫人用自己的性命来为谢昱拼一条前路，她又悲又喜之下，只想把老夫人的身后事办得大些，再大些。
方雁苒无从插嘴，也不想这时同她别苗头，便只站在边上，看她自己吩咐。
寿平侯将一切看在眼里，等苏夫人母子到后，便对她说：“阿琦，卫氏到底少不经事，母亲的身后事，还得请你来操办。不必太过奢华，只要足以寄托哀思即可。”
他身后跪着的谢昱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只是眼中流露出些懊悔悲痛。
若寿平侯还是九门提督，那老夫人的身后事办得奢华盛大无妨，但因为想要保下他的缘故，寿平侯府便只有更恭敬的份儿，不能有半分逾越，更不能招了皇帝的眼。
苏夫人都有了两个儿媳，却还不能在此刻躲懒，看了长媳卫氏一眼，眼中尽是恨铁不成钢，过得片刻，才应下：“我精神头不好，叫卫氏和雁苒与我帮一帮吧。”
对这，寿平侯倒是没拒绝，只要有苏夫人做总揽，就绝不会出问题，他十分放心。
在苏夫人的安排下，卫氏刚换上来的奢华物件都被撤了下去，换成低调朴素的陈设。
卫氏方才被她看那一眼，就如兜头一盆凉水浇下，过热的脑子能正常思考，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问题，此刻乖乖待在一边，只听苏夫人吩咐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