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敞开心扉
第96章敞开心扉
第九十六章
肖战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他想要撑开沉重的眼皮,却好似被什么厚重的、无形的东西用力压着。
耳边传来杂乱无措的声音,有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在盘旋的声音,还有岩岩的,焦急地叫着“肖老师”。
怎么会有岩岩?自己不是在迦叶山和王先生度蜜月吗?岩岩这个小电灯泡怎么会出现?
正在暗暗抱怨,倏地,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是昨晚与他洞房花烛、耳鬓厮磨的王先生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为什么在发抖?
“阿战……醒醒了……”
“醒醒了阿战……我们回家!”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阿战……”
虚空中,仿佛有一只手在紧紧握着他,试图将他拉起来,而他也在努力,努力握紧那只手。
可一切好像都是徒劳。
他太累了,身体仿佛被几百斤的巨石压着,又像被粗重的锁链束缚住了手脚,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
昏昏沉沉间,那个在他耳边呼唤他的人像铁钳一般紧紧拥抱着他。
梦里,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瞬间坠入一层迷惘的深海,像条陷入深眠的鱼。
在这漫长的深眠中,他又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他看到了十几年前在寺庙里遇见的那位老僧,他叫渡劫大师。
渡劫大师装扮依旧简朴如初,一件粗布袈裟,上面打着补丁,堪比活佛济公。
老僧慈眉善目地垂眸看着他:“小施主,拿好这个护身符,它能保你平安。”
梦里的小阿战个头小小的,仰着头对上老僧慈爱的视线,“好的,阿战一定会保护好这枚护身符的。”
可下一秒,老僧憨态可掬的脸忽然就变了,变得冷漠、狰狞。
倏地,肖战感觉肩膀一沉,老僧苍老的手狠狠钳住了他的肩。
骨头要被捏碎了,真的要被捏碎了。
他想求救,无助地张大了嘴巴,喉咙好似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痛苦地蹙着眉心。
老僧眼睛不眨地盯着他,口中念着别人听不懂的经文,语速急而快,仿佛不给自己喘息的间隙,可肖战还是清楚地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老僧在说:
“放下执念,方得善终!”
放下执念,方得善终?
执念?他的执念又是什么?
画面忽然转场,仿佛电影中丝滑流畅的镜头切换。
梦里的孩童不知何时已经长大成人,一副古人模样,身穿白色长袍,发冠竖起,如墨一般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宛如风中动荡的杨柳。
正赤着脚奔跑在茂密的荆棘丛里。
荆棘犀利,无数小刺扎进肖战的皮肤,脚上、手上,脸上,全都被密密麻麻的荆棘割伤,血流不止。
可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依旧在狂奔。
依稀间,好似看到一束光,一束近在咫尺的光,那是迦叶寺的烛光。
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执念是什么?
他的执念,就是他生生世世的爱人。
他要找到他,即使遍体鳞伤,也要找到他。
他拼命奔跑,努力追逐着那道光,可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那道光时,却一脚踩空跌落在万丈悬崖之下。
瞬间失重的感觉将肖战从噩梦中拉了回来,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场梦。
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后背,陌生的布料贴在他身上。
而此刻他的王先生正眼眶通红地坐在床边,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外面一片漆黑,看起来仍旧是黑天。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睡了多久?又是怎么到达这里的?
似乎有很多的问题要问,又不知从哪个问题开始这次谈话。
手倏然被握住,王一博张开已经起皮的嘴唇,好半天才从嘶哑到仿佛被风沙割裂一般的嗓音里吐出几个字来。
“你醒了?渴不渴?”说着急躁起身给肖战倒水。
肖战这才发现,王一博好像瘦了很多,眼眶凹陷,眼睑下还有一大片乌青。
心上传来一阵闷痛,肖战起身接过水杯,浅浅喝了一口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他低声问:“我睡了多久?”
王一博上前拥住他,肩膀止不住地轻颤着:“两天,你昏迷了两天,在迦叶山那晚睡着后,一直到现在,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