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师生王贵人惊觉自己觅了个天才……
第46章师生王贵人惊觉自己觅了个天才……
郭贵人原本悬着心,生怕女儿不适应学堂生活,哈宜瑚尽管性格外向,可格格们身份不同,年岁也不大相当,设若拌起嘴来,难免有上嘴唇磕着下牙齿的,谁知道王贵人会偏帮哪个?
及至见女儿神色如常,还兴高采烈说起里头趣事,郭贵人才松了口气。
温暖的烛光下,她轻轻帮珊瑚梳理发辫,“若是觉得累得慌,只管说实话,额娘帮你请假。”
换做要强些的母亲,肯定叫她事事争先出人头地,然而郭贵人究竟是一副慈软心肠,原本觉着留她在身边耽误前程,可若哈宜瑚为了跟姊妹们较劲把自己弄得面黄肌瘦,郭贵人瞧着也怪心疼。
珊瑚笑道:“额娘,这才第一天,您怎么先受不住了?这样反复无常,姨母会笑话的。”
郭贵人也失笑,可她跟宜妃究竟不同,宜妃巴不得家中子弟个个出息,不枉她千辛万苦挣来的门楣,然而郭贵人只想身边人好好的,平平安安待在一处,这也就够了。
珊瑚抱着母亲肩膀,温柔道:“您放心,我会好好的。”
不管落到何种境地,面临什么局面,她都会坚强地活下去,不枉原主留下的遗志——至少,她决不能走在郭贵人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最伤感的。
因着宜妃那场接风宴闹腾得太晚,次日醒来珊瑚脑子里就有点混混沌沌的,她发誓自己并未宿醉,只是喝了点含酒精的饮料而已——如果甜酒酿也算酒的话。
系统幸灾乐祸:【小小年纪不学好,以后要变酒鬼啰。】
珊瑚没好气飞个白眼,【滚一边去。】
然而系统并未圆润起开,反倒冒出滋滋声响,显然又有情报到来,【糟糕,三格格要对王贵人不利。】
珊瑚一怔,这纱达利真是记吃不记打,还嫌被皇贵妃骂得不够,【她想干什么?】
系统检测到三格格把讲台里王贵人准备的教案给掉包了,换成了……西厢记?难道是因为皇帝久未召幸王贵人,想帮她排遣寂寞?
珊瑚当然不认为纱达利会这般好心,也未必是单纯的恶作剧,要知西厢记当时虽算不上禁书,对深宫女子亦可谓讳莫如深的,大庭广众听听戏文则可,若私自翻阅,则有违妾妇之道。若王贵人将此书搜出来,她在这宫里的名声可就说不清了,当然也没资格再当公主们的老师;可若装作不知,拿什么应付今天教学?同样是怠忽职守。
三格格可谓出了道大大的难题。
系统咋舌,【小小年纪,心眼还真不少。】
反衬得珊瑚这个货真价实的冒牌货白活了那么些年,依旧天真无知。
珊瑚也无心理会系统冷嘲热讽了,当务之急是得快点提醒王贵人,称病也好,或是用点其他法子,务必得推搪过去。
早膳是顾不上用了,冬梅叫道:“格格,有刚出锅的蟹黄包子!”
珊瑚胃里的馋虫被勾上来了,却实在不敢耽误,只能嚷嚷道:“帮我留一屉,待会儿回来再吃。”
蒸二遍的滋味可就没那么鲜甜了,冬梅嘀咕着,格格向来最讲究吃穿的人,今儿怎么转了性,上学就那么有意思么?
珊瑚匆匆往嘴里塞了半块馒头,便套上衣裳往外跑,偏二格格心血来潮过来寻她,显然是想聊聊纱达利被罚的事,同出一口恶气。
然而珊瑚哪顾得上理会,假装看不见一溜小跑往前直冲,急得后头二格格气喘吁吁,“等等我呀!”
真是,她们来学文又不是学武,难道还得锻炼身体?
好容易踩着点儿来到教室,珊瑚待要抢先一步去把木桌里的东西搜罗出来,哪知胳膊却被人轻轻打落下来,王贵人一身莲青衣裙,带笑嗔道:“还不快坐好!”
珊瑚暗暗叫苦,又不好说实话,偏这会子纱达利也带着大格格过来了,她这计划布置得周密,自然得做好见证,旁人未必懂得,大格格这么个将近成人的大姑娘,听见西厢记几个字怕是要羞红脸了,王贵人的罪名怎么也洗不脱。
纱达利还挑衅地瞪了珊瑚一眼,等收拾完大的,再腾出手收拾小的,看看谁还敢给她没脸!
珊瑚暗下决心,一旦事发,便自己跳出来承认,她一个六岁的女童偷看小黄书罪名总轻得多,反正也没人信她看得懂,至于那书从哪来的,大可推称宜妃跟康熙之间的闺房情趣——她看宜妃书房里就有不少话本子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贵人打开抽屉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只泰然自若摊开书页,照着往常模式给她们授课。
内容自然也无半分不正经。
珊瑚愣了愣,莫非三格格竟失手了?看她方才模样,分明一股大仇得报的窃喜。
系统悄悄瞥了眼:【那就是西厢记。】
珊瑚方才恍然,这种小册子从外表看不出来有何区别,只在里头图文并茂,只要王贵人不说,谁知道她拿的什么?想必王贵人早就将要讲授的东西背得滚瓜烂熟,脱稿也不害怕。
可见,她绝不是为了应付差事讨好皇帝,是真心实意想叫公主们学点东西。
珊瑚感慨万千。
三格格心底却在打鼓,怀疑自己的伎俩被人看穿却隐忍不发,正惴惴时,冷不防听见王贵人点她起来提问。
她本就心不在焉,又哪知道讲到哪一段了,得亏大格格好心,帮她指出,三格格方才捧起书卷茫然诵读。
王贵人不甚满意,却也并未刁难,只道:“你坐下吧,读书之道,还得心无旁骛才好。”
这话原没什么特殊,听在三格格耳里却似敲打,脸上不禁阵红阵白。
待今日课程结束,珊瑚谢绝二格格邀她用膳的请求,故意慢走一步,见王贵人果然在木桌底下翻找什么呢,便上前道:“您不用费功夫了,她不会还的。”
因将三格格使的绊子一股脑吐出来。
王贵人也没问她怎么知道,只含笑道:“那就算了,所幸我记忆不错,再抄一份便是。”
珊瑚讶道:“您不生气么?”
被个晚辈这样刁难,对面还是千金之体,是个人都会觉得憋屈,王氏却看得很开,“我没那个本事叫所有人喜欢,难免有招人讨厌的时候。”
比起想象中的一入宫门深似海,这点磋磨已经算毛毛雨了。她只觉得可惜,三格格分明聪敏伶俐,心思却不肯用在正道上,一味琢磨这些,白费万岁爷一番栽培。
其实她也知晓,自己不过是个连庶母都算不上的媵妾,难以叫人心服口服,如大格格二格格虽然面上乖觉,也不过图个安分守理的名儿,好叫她来日在万岁爷跟前夸上一嘴,真真有几个看的进去礼记的呢?怕是还不如教习嬷嬷的话管用。
珊瑚真心实意道:“我很喜欢听您上课。”
王贵人虽说脾气不怎么风趣,语言也欠幽默,但她有种天生的娓娓道来的能力,如潺潺流水,至少在珊瑚这个现代人听来十分舒服,她实在烦透之乎者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