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生产纳兰珠,朕在这里,别怕。
第39章生产纳兰珠,朕在这里,别怕。
太医预计宜妃产期在五月,但从四月初整个翊坤宫就忙碌起来,首先宜妃命郭贵人卷起铺盖去了正殿,她自己则搬到东偏殿。
珊瑚原以为郭贵人会谦辞一番,哪知母亲并无二话,说搬就搬了,让她微微吃惊,怎这样不客气?
郭贵人便笑着告诉她,这是满族的习俗,以前也都是这么干的,满族人以西为尊,故而妇女生孩子不能生在西屋,必须到东屋。
珊瑚:……什么陈俗陋习,合着怀孕的女人天生命贱呗?
但宫里显然早就习惯这套奇奇怪怪的规矩,幸好东配殿原是郭贵人住的,里头布置陈设比起正殿也不差什么,此外,玉器之类须拿出去或者用红布包好,这又是一个珊瑚不懂的常识,但她也只好依言照做,把自己妆台下的首饰老老实实用红布包好,为怕被人顺走,还在上头用墨笔做了标记,但凡挪动一下都能察觉。
宜妃对姐姐嗔道:“您瞧,哈宜瑚连我都要防呢!”
珊瑚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这叫亲兄弟明算账。”
宜妃故作恼怒,越过郭贵人就要来捶她,珊瑚忙躲到母亲背后,又朝宜妃做鬼脸,“娘娘,怀孕的女人不得大哭大笑,也不能扭着身子坐,您犯忌讳啦!”
居然反将她一军,宜妃朝姐姐撒娇,“哈宜瑚越发没大没小了,你得好好说说她!”
郭贵人无法,一大一小两个活宝就没消停时候,叫她怎么劝?
末了还是珊瑚不忍见母亲为难,规规矩矩到宜妃跟前作揖,“姨妈,哈宜瑚知错啦!”
宜妃方才满意,让她把佛朵妈妈供奉到寝殿窗台上——所谓佛朵妈妈,又叫奶奶神,其实就是一个布做的小口袋,袋内装着五色丝线,称为“子孙绳”,也叫“锁绳”,方便把孩子锁住,好养活。
等生完之后,布袋里的子孙绳将被扯出来悬挂在屋里,是男孩便在子孙绳上系着小弓小箭,是女孩子则系上红布条,寓意男的健壮骁勇,女的温柔俊俏。
可惜宜妃一直没等来挂红布条的机会。
胤祺捧着脸自作聪明地道:“那先挂上不就行了?兴许长生天感念额娘诚心,会赐她一个女儿呢。”
珊瑚:……
你娘肚子都定型了,这会子再变,莫不是想生个阴阳人?
宜妃没空陪小五胡闹,只叫珊瑚盯紧了不许他动手,自己则忙于寻觅开奶的乳娘和采生人——满族认为请子女多、身体好的妇人喂第一口奶,如此孩子才能长得健壮,在皇家多半就是有编制的乳娘了,虽然胤禟屋里那几个尚未打发出去,再多奶一位皇子也使得,但宜妃向来讲究排场,自然是不肯从简的。
珊瑚觉得很好,如此也能有效避免交叉感染的可能,就是这采生人能不能由她来当啊?她很想第一个进去看小宝宝呢。
宜妃婉转道:“哈宜瑚,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民间俗传,小孩子降生之后,第一个见到的是谁,长大了就会像谁,宜妃虽是半个唯物主义者,可这种事总归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是吗?
珊瑚喜滋滋地道:“像我很好呀,看我长得多漂亮。”
真不是她自吹自擂,凡见过她的都这么说呢,去年病恹恹地还看不太出来,新岁又发育了一些,气色红润,脸孔也标致了不少,活脱脱就是个幼童般宜妃呢,还是不带攻击性的那种。
宜妃:……
这点她得承认,哈宜瑚相貌确实不差,可是脾气嘛……总叫人有点毛毛的,她可不愿小十一也变成那样子,想想都瘆得慌。
只能含蓄表示她肚里这个是男孩子,男生女相可不太好。
珊瑚恍然,想了想,去把四阿哥找来,“您看这位怎么样?”
胤禛:……
宜妃:……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咋不干脆叫太子呢?
珊瑚摊手,那不是毓庆宫离得太远么?再说戒备森严,她未必进得去。
再说了,像四阿哥可比像太子要好,胤礽被废两次,谁知道日后康师傅会抽什么疯,四阿哥的位置好歹是稳的——她千万百计把宜妃跟未来的雍正大帝扯上关系,也是为了这个。
胤禛还以为是宜妃的主意,虽觉莫名其妙,倒也并未深想,“既是宜娘娘所求,儿臣义不容辞。”
宜妃唯有叹息,哈宜瑚虽是胡闹,难道她还能当成玩笑?若是叫四阿哥脸上无光,那便是公然与皇贵妃、德妃交恶了。
采生人的事情就此定下,珊瑚跟四阿哥约好时间,请他无论如何得抽出一天空档,到时自会知晓。
四阿哥心说你比太医算得还准?可想到哈宜瑚身上的玄妙奇异,到底不敢掉以轻心,又偷偷问珊瑚,小六的危机是否已过去了?
这个嘛,珊瑚说不好,历史上的六阿哥跟太后当然是扯不上关系的,这一点小小的改变能否造成蝴蝶效应,她也无法保证。
她只能请四阿哥宽心,至少目前看来,胤祚还是健健康康的不是么?再静观其变一个月,想必就无虞了。
宜妃借口梦魇不宁,请示康熙后,把原住翊坤宫的低等嫔妃全都撵了出去,郭贵人劝她不必操之过急,然而宜妃决心已定,她如今圣恩、孩子都有了,早就不必还靠底下人固宠,何况翊坤宫人员众多,往来走动的不可胜计,这其中能出什么岔子?简直难以想象。
前几日王庶妃托人送来一幅在佛前开过光的卍字不到头棉被,好保佑宜妃平安诞下贵子,哪知却被太医验出那棉被用麝香熏蒸过,亏得哈宜瑚作保,宜妃才没怒火攻心去找王氏算账,细想来,王氏蒙哈宜瑚帮忙才得引荐御前,本应感恩戴德,哪里敢恩将仇报?怕是有人从中挑唆,故意要她跟王氏反目为敌。
那被上的麝香分量并不足以让她小产,但宜妃着实如惊弓之鸟一般了,因此这回无论如何要将闲杂人打发走,哪怕议论她刻薄寡恩也罢。
事实上宜妃已经够大方了,凡撵走的奴仆都多封了三个月月例,答应常在则是半年,很够她们在下家那里过得舒舒服服。
便是康熙也无话可说,好歹宜妃处还住着个郭贵人不是?不能算她过分。
对此,珊瑚只能表示,果然男人都很双标,若宜妃不像现在这样得宠,恐怕康熙又是一番感想了。
五月初七这天,宜妃一大早便发动了。稳婆太医们齐聚一堂,郭贵人也在床畔守着,康熙正忙于攻打雅克萨,自然无暇顾及内宫琐事,何况那么多女人都为他生过孩子,他总不能个个相陪。
但宜妃这回的情况却不太妙,按说已经生过两胎了,第三胎不至于太过艰难,但许是孕期多思多虑的缘故,宜妃迷上了吃东西,胎儿在腹内长得太大,头迟迟出不来,而稳婆们也是满头大汗。
胤祺满脸懊恼,“都怪我,不该带那些东西回来。”
南巡的时候买了好几箱零嘴,本想让额娘尝尝新鲜,谁知道弄巧成拙了呢?
珊瑚无暇安慰他,好在小孩子对生死没太大感知,也未意识到宜妃此刻的境遇有多凶险,只是懵懵懂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