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谋算她心心念念的表哥,早已不是刚登……
第59章谋算她心心念念的表哥,早已不是刚登……
德妃的算盘打得很好,且她满以为只要跟四阿哥一提,胤禛必会赞成——本来这些年他就养在皇贵妃膝下,不过改个玉牒而已,有何麻烦?
且胤禛素日对佟佳氏也是极尊崇的。
但,德妃始料未及的是,胤禛态度却极为抗拒,他冷冷望着生母,“恕儿臣难以从命。”
德妃真想撬开他的榆木脑袋瞧瞧里头装了些什么,关键时刻怎犯起糊涂?
她深吸口气,“皇贵妃病势垂危,临了就这么点念想,你都不肯成全?”
胤禛奇怪地看着她,“儿本就视皇贵妃如亲母,情之所系,何必在乎那一纸虚名。”
没的像他要沾光似的。
可凡事论迹不论心,万岁爷就格外在乎!德妃心内冒火,想说自己怎养了个傻孩子?为何人死之后都得披麻戴孝放声痛哭,不都为了让大伙儿瞧见么!孝心这种事可不能光挂在嘴边说说,得拿出诚意来。
德妃亦知这孩子素日牛心古怪,正要放柔声音勉力劝慰,哪知胤禛却静静道:“您极力撺掇促成,到底是为成全皇贵妃娘娘的念想,还是想为自个儿谋福祉?”
只这一句,德妃便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四阿哥却泰然福了福身,款步离去。
德妃忍不住到宜妃处埋怨,“听听这犟种说的什么话?我待他不差呀,天天跟我作对。”
早知如此,不如生下来就溺死。
宜妃笑吟吟给她斟了杯茶,“老四是自强太过,生怕落人口舌罢了。”
颇为惬意地欣赏德妃狼狈之姿——素来体面的乌雅氏也有被气得大动肝火的时候,真是罕见。
无形中倒是对四阿哥佩服起来,小孩儿有点本事!
德妃哼声,“什么自强,不过是猪油蒙了心。”
这种好事他不稀罕,人家可是巴不得,不信问问惠妃荣妃,愿不愿意把儿子过继出去——皇贵妃已是快死的人了,又不怕她来抢,不费一文白白得个嫡子的名头,多占便宜!
人家也不过指望身后有人祭祀、传承香烟罢了。德妃敢痴心妄想,自然是佟家那边先露了口风、还通过气的。
而胤禛的话着实刺痛了德妃,直指她是个贪图富贵的小人,可分明双赢的事,为什么非得避嫌?诚然她想着胤禛出头之后能提携提携永和宫,可这对胤禛本身有何损失吗?好像她利用了他似的!
她跟老四定是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专程为报复她来的。
宜妃倒是没想过把胤祺记在皇贵妃名下,并非她淡泊名利,而是觉得没必要——与其沾死人的晦气,何如自己奋力一搏?往好处想,佟佳氏没了,她当皇后可也有几分胜算呢。
毕竟这宫里谁也没她漂亮啊。
宜妃莞尔,“一家子哪有隔夜仇,你回头多劝劝就是了,老四早晚会想明白的。”
德妃轻轻叹了一声,“怕是难呀。”
现在她后悔从前刻意远着老四了,可木已成舟,能有什么办法?老四不认她这位额娘,她却不能不为这个逆子打算。
都是命。
德妃去后,宜妃悄悄将珊瑚叫来,询问她佟佳氏的病况是否真严重到药石罔效的程度。
珊瑚给予肯定答复,看姨母目露窃喜,忍不住提醒她,皇后之位就别肖想了,佟佳氏将是康熙朝最后一位登上凤座的嫔御。
宜妃并不十分放在心上,“不试试如何能知?”
她对自己驾驭男人的本领还是颇有信心的,虽说眼前还有几位对头,可惠妃荣妃早就失宠,德妃出身又不如她,至于贵妃……谁都知道钮祜禄氏心有所属,让她当皇后万岁爷还嫌膈应呢。
珊瑚佩服姨母痴人说梦的本事,“外头流言纷纷,都说皇阿玛许是克妻,您就不怕真有点什么?”
连着几任皇后都不得善终,可见康熙确是命硬——无巧不巧,佟佳氏册封皇后的隔日便光速仙逝,这何止是玄学,简直是科学。
宜妃道:“无妨,本宫八字也硬的很。”
幼时还找大师算过,说命格极重之人才压得住,果然后来被选入宫中,可见他俩天生一对。便是真被克死了,宜妃觉着也值当得很,想想当皇后可是名垂千古,哪怕芳年早逝,也比庸庸碌碌活到老死的强。
这么想想,她还挺羡慕佟佳氏的。
珊瑚彻底服气了。
*
承乾宫。
重重青纱帐内伸出一只苍白枯槁的手,“水……”
一旁陪侍的女子赶紧递过一杯兑了蜂蜜的温水,“姐姐,你慢点喝,仔细呛着。”
皇贵妃努力睁开昏沉沉的睡眼,似乎想辨认来人相貌,“你是……”
女子赶忙握住她的手,“我是三妹呀,您不记得了?”
“哦。”皇贵妃吃力地想起来,月前家里派人来照拂,又说她病中需要陪伴,便顺势留下了。
——其实,有什么看不穿的,不过是见她快死了,生怕失了君心,才赶紧推个年轻貌美的庶女来占住位置,“近水楼台先得月”,俨然还是为她好呢。
皇贵妃只觉得讽刺,她以为疼爱她的至亲,不过当她拉拢万岁爷的工具,但凡她没用了便一脚踹开,自然有更好用的等着。这世上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望着眼前双十年华的庶妹,皇贵妃不着痕迹抽回手臂,“万岁爷呢,可有消息?”
三姑娘忙道:“您别着急,御驾已经回銮了,想必再过几日便能相见。”
她倒是真心敬爱这位姐姐,佟家能有如今的声势,固然离不开孝康章皇后作为帝母诞育当今的功绩,但,皇贵妃这些年在内如何为家族奔走,她也都听在耳里——佟三姑娘是个实诚人,真心愿为佟家分忧,她固然希望皇贵妃能快快好起来,但,若真个有何不测,她也只好接替嫡姐的使命,继续为家族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