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
「但是呢……你回去的话，能给我带来更多神子吗？我要那可恨夫神的孩子，你能给我吗？……他们进不了黄泉，但你能带他们给我吗？……能吗？」身为女神部下的黄泉丑女此时出现，吞下我的亡体。「记得住吗？我要神辉，属于我可恶夫君的神辉……」祂不停止，像是诅咒的话团团困住我的魂魄，含吞下我的尸身的黄泉丑女，慢慢地退开。
「我相信你做得到的，因为我有着是『预知之力』想不到吧，活着的神得不到的东西，进入死亡国度就能拥有。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会背叛我？我早就预见了，只是太过愚蠢到相信着未来会改变……我错得离谱，再怎样忠贞不渝的恋情，一碰上死亡就会改变。……苍彦，我把你的名字还给你，你必须好好完成任务。」
是那样的情况下，我忽然就被允许回到现世，能知晓世上发生的一切啊，因为在阴间就见到所有一切了……黎落所处的异界，曾经也见过。
「苍彦大君大人。」那种称谓可真刺耳。一回身，见到一介神明下凡来接见我。
「许久未见，壹羽。」壹羽献祭后就成神了，照她生前的心愿，守护高天原的结界，护着黎落的遗物，视时机赐与会接管巫女之首的巫女，助长她们的灵力。
壹羽满溢着神光，再无任何人类情绪波动出现在她脸上：「我很久之前，就把它给了下一代的巫女之首了，她命中带有和与你们非常相像的命格，本来是的……但天意改了，如今，我希望至少等灵物成长再取回。」
「喏，不打紧，吾人这里还有一样……」我回到现世才想起，那个让我在阴间受尽折磨的神辉就是出自于它。
没想到，就连身陷于无，我也无法放下手……
「我想，这就够补上了呢，毕竟都是属于她的物品……马上，就能再次诞生了。」她接过我手，那一刹那，我开口问：「是不是有些愠怒？」
壹羽瞥了一眼我，立即回身离开。
她没回答，但我多少猜见，我坐在水边慢慢冥想，经过黄泉一趟洗礼，我变得不同了。寿命极短如凡人，都以为我拥有超然的智慧，其实不然，只是待在黄泉国，见多了。
水面上映出的仍是我生前的模样啊，一分一毫都不差。
外人总觉得光采夺目的她与我这个双生胞弟肖似，或许吧，再怎样也不能让那些人见到我就想起黎落的存在，还不是时候……
左手一拂上水面，水波泛过后，映上的容貌就改变了。
「大人。」声音从回忆里拉回我的意识。一个人影进入我正坐的岩内。
「大人，我将那些侵入我高天原的人解决了……」
「全是些小兵，但三番两次这样也很伤和气，那天告诉你的，你考虑得如何，拂子。」
眼下正跪在前的，已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又有顽性的姑娘了。拂子决心扛起大巫女的责任后，改变许多，但隐约多了几分无情。正如我所希望……
「高天原一族都谨遵先祖教诲。」她举止高雅，稳重谨慎地行了大礼，抬起头，那眼神充满坚毅。
「为此，王族也会有所准备……要特别小心『日』……她的目标含括『高天原』。」
「是，拂子不会忘记，一切只希望与地上万灵同在。」不会含糊的说法，我向她示意后即退出岩内。
终于又要……见面了，黎落。只是这个心境再也和从前不同了。
幽隐月下，仿佛暗见汝心？能深悉汝心，惟汝心爱之天下物？汝冷洌侧脸，蕴含悲凄……
「这边的摆设衬不出千璃公主的典雅，也显不出王家的气度，撤去重换！」
「是。」
「还有，准备给公主的礼物，给我备好了吧。」
「是的，木花女御。」
木花女御满意的使一眼神，快步穿过晚宴大厅。
前几日起，她奉君王之令一手操办「千璃姬」的生辰晚宴。一般王女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宴席，千璃姬在王心上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人尽皆知。
从前些年不起眼的落莫王女，上天眷顾难以言喻的美貌，出落成清丽脱俗的少女，王宫之中无不被公主的美貌吸引，为无趣的王宫带来熠熠生辉。
这些准备着装饰的下人，忍不住在忙中之余谈论起木花女御的改变：「女御殿下是想和公主言和呢，虽说是奉令，但她确实十分卖力。公主晚宴的装扮，她也仔细和女官确认再三……看来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景像不远了。」
「要是公主殿下别总是冷冰冰的就更好了，生得那么漂亮，也该多笑笑，如今已是王的掌上珠，她心中的冰墙也该退去。」
「毕竟公主大半的童年失去了母爱呢，好可怜的公主，一定很想念母后吧……王后都已过身逾十四载，看来王也是相当思念王后，始终不肯再立了。」她擦去纹有精致图纹的盆上最后一抹灰，和其他人继续谈笑着离开做事。
那株在盆上的冬菊花，自然绽放开。
「王是否也准备大礼要赐给千璃姬呢？」朝间臣子，无不也谈论著夜间的盛事，因为是被奉为人间瑰宝的公主诞辰，也许能再见到千璃名闻遐迩的舞姿……凡事见识千璃舞姿的人都会陷入至迷至幻的境界，当然他们本人察觉不到异样，只是认为自己陶醉在其中。
「大礼啊，爱卿以为如何呢？」帷幕是垂着，隐藏着王的喜怒，王风度翩翩倚着，手中揙着檀香扇，馨香随着风四溢，幽香四溢。
「臣以为，千璃姬已集宫中万千宠爱于一身，人间已再无珍宝能匹得上公主的存在；但，公主已届适婚之龄，臣奏请圣上，为尊贵的千璃姬挑选一位值得托付的杰出夫婿，如此一来也能使九泉之下的王后解脱最后的烦恼。」说此话的臣子是王后的娘家后人，在朝中势力一般。
褶扇收起的声响，王引开垂幕，望见低下头说话的臣下：「爱卿是不肯千璃多陪寡人几年了？……还有其他可行的主意吗？」最后只瞥了那位发言的臣下一眼，又让幕垂下。
尴尬的气氛让朝间陷入沉默，王轻松摇了几下褶扇，微微侧着脸：「似乎比治国还难想啊，千璃姬的礼物……不如这样，今天寡人就教千璃姬饮酒吧，就算是姑娘家，不会饮酒也是会遭将来婆家微言吧……就这样吧，那壶珍藏的沉香好酒开封，邀众爱卿一同享用吧。」
轻易的就决定千璃的贺礼，王的想法还是无人能猜透。
「王恩浩荡。」朝臣齐声回应。
笛声掀开晚宴的序幕，艳装盛服的舞群出场，迎着笛笙起舞，宾客乐得与附近相言欢，谈笑间再偷偷望着今日的主角含默不语地盯着舞群。
千璃今日换上淡雅的服装，白皙的肤色如脂玉，墨色瀑在两肩的发丝，与在场个个争艳的女性比起不但毫不逊色，反而更突显千璃姬的绝世之姿。
列席中的女宾自然聚在一块言谈：「万艳的群花也比不上的清洌啊，公主出落得真是越发不得了。」
「话说，过身的王后陛下可有这般容姿？」
「算是中上之姿，王族一脉可谓异人倍出，如果千璃姬能再多笑笑，那可更增几分娇气了……」
「即使有王的宠爱，公主依然很少开口呢，听说大部分时间都将自己关在房内练舞……说到这个，你们可有听说……」几个贵族女性发挥着平时练就嚼舌根的功底，在宴席上饮酒道尽腹内所有闲言。
千璃对这些都感到乏味极了，头一偏看向父王，他喝着酒，目不转睛看着那些舞姬袖振舞动，脸上泛着几分醉意。没多久，王竟想起身加入舞姬，却一个不稳向后倾斜。木花女御及时接稳了王上。
「陛下的酒饮急了，今日的主角倒是一点都没醉呢。」女御发出清铃的笑声，服侍王安坐回原位。今日的女御同样换上正式宴服，眉妆点画得恰到好处，冠为宴会上最有风韵的女性。
「你这位做长辈的是否也该表示一下？寡人的千璃姬眼里，容不下这些俗气的表演啊，哼哼。」全场听见上位一句「俗气」，以为龙颜大怒，舞姬纷纷跪地不敢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