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看样子她已经完全离开那间房间，走在童子所造的幻像中了……四周呈现一片黑暗，甚至起了神秘的雾气：「什么……哇啊！」才刚转身没多久，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远方而来，贯穿，应该说是穿过真拂的身体，此刻真拂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仿如幻影，抑或是这个世界才是假象。

黑影绵绵不绝地朝某方前进，在地上爬行的样子既阴森又恐怖……「白鬼？！」她忆起这些诡异的巨大爬行物，是之前在海上袭击人类的黑暗怪物一部份，多少也猜到怪物与白鬼的关联性。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让真拂吓得掩起面。

一具具不知从何而来的尸体被怪物拖行着，有些胸口被贯穿的人，脸上还流着血泪尖叫着……「救我！救命……」

原来在这些人中还有人没死，却得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反抗能力的躯体，被可怕的怪物拖往黑暗。

「不要。」真拂当然想帮那些无辜的人挣脱，却跟刚才一样，手掌只是不断穿透所有影像，就好像她真的才是幻像一样。

无意中与其中一名无辜被拖行的男子对上眼，对方虽看不见她的存在，却惊恐地看向她，此刻也许他正向天地神灵求救，只是刚好眼神对上真拂而已，却也让真拂亲眼见识，人处在性命攸关时，那种发自内心无助的喊叫，痛苦至极的表情充满着恐惧与绝望……「不要，不可以！住手啊。」

她忍受不了了，发了狂似追上那只怪物的去向，隐约中她发现自己穿越了山林及岩谷间，只见越来越多的尸体从四面八方出现，全都朝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大海！」

怪物的爪牙是来自海中，一具具在半途中被折腾致死的人，同样也无情地被拖入海底。

真拂拼命试着想拉下一人也好，可惜毫无作用，自己也在救人中走入海里。

为什么，不是神明吗？那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过份的事？

「不要再抓了！快点放开他们！」这些人所犯何错？像你这样的神明真有资格审判他们吗？！冷凌奚！

「没用的，不会有奇迹出现。」是那个童子的声音。

「帮帮我，请你帮忙我。」真拂近乎哭求，近百人这样被拖入海底自己却束手无策。

「这些都是过去，我做不出任何改变……我只能告诉你，这样的事即使是现在仍然经常发生。」童子没有出现，只是让声音进入真拂耳中。

「看吧。」童子使景像变化，真拂下一刻即身处在海底，海底照不出光线，不过在这里的她能够正常呼吸。

「也许你不知道吧，不过……被拖入海底的感觉就像是这样……」海中出现旋涡，真拂整个人被卷入其中，肺中不能正常呼吸，咸水猛灌进她身。

「来人……」

「想得救吗？」

真拂无法呼应童子，选择失去意识。

恍惚之中，她发现自己又能顺利呼吸，一张眼又回到原来的房间。

童子立在原地，眼中的光芒已褪去，伫在那儿与她相望。

「你说你需要帮助，所以我来了。」童子说出的话让真拂颇感意外。

「你说你想知道『那位』的事，所以我告诉你、也显现给你。」童子毫无个人情绪，像座傀偶张合着嘴。

「感觉很真实也很不真实。」真拂说出感受：「冷凌奚真是那样凶残的人吗？」那场惊心动魄的场面仍冲击着她，她身心受创。

「那些人就这样死去了？最后内心的祈祷没有实现……天地神明没有出现来拯救他们……因为就是神明下的手啊……。」她内心悲痛万分，残留的影像挥之不去。

「祂就是你的『夫君』，必须一生一世侍俸的神子。」

「什么神子！我才不管！我做不到，我绝对不会把那样堕落又狂暴的妖怪视为神的！绝不会！」她掩面而泣，此生还是初次这样绝望着，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能制伏祂的……

「你无法认同那个人的行为吗？」

「没错！」她哭喊道。当初信誓旦旦要为高天原奉献的事，恐怕再无机会了。

「也无法认同祂的存在吗？」童子又说。

「是。根本做不到，为什么要让祂存在世上祸害人类呢？」

「所以说……『真拂』，『黎落』未完成的职责，你愿意继续吗？」童子飘浮在半空，向下望着真拂。

真拂抬起泪颜向他：「我现在不愿意，这样的人我无法视作『丈夫』」

「并不是要你侍俸祂。真拂，在你心中，人民的幸福远比个人还要重要吧。」

真拂听见此话，毫不犹豫答道：「那当然，就是因为如此才无法侍俸白鬼；我只想成为能为人民消灾解厄的巫女！若我必须成为与魔物同生的妖女，倒不如死去算了……」

「不一定与那个人一起生活，就会成为妖女。」童子脸上慢慢出现一个难以摸着的笑容。

「你毫无疑问想替人间镇伏祂吧。」

真拂再次表明心意。

「所以你仍必须与祂一起，至少目前必须要……」童子飘近真拂，双唇在真拂耳边低语：「最后，你得找到机会，亲手抹去祂的存在。」

简单的语句，不断在真拂脑间回荡，最终才明白，原来童子是希望她能消灭白鬼。能为民除妖，真拂自然是高兴的，不过她做得了吗？

还有，心中隐约感受到一股不自在，又是怎一回事？

「你有名字对吧？」真拂和童子依然待在房中，二人相对，真拂了解到童子的目的是想利用她消灭白鬼。

「没有。」童子这样答。

「你说谎，你只是不想将可能束缚自己的东西交给我；如果我们要合作，我觉得你也得付出，否则我无法信任你。」真拂很坚持，「名字即为束缚」，是那位国师

告诉真拂的，她深觉这句话充满力量，因此向这位行迹可疑的伙伴要求。

「我没有说谎……若是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不然……」童子此时抿起嘴，真拂等着听他说下去：「不然？」

「不然你就替我取一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