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灼灼其华，独标秀格；夭夭其艳，谁匹丰神……--桃花赋虽说被下令离开，不过放眼望去周围都是海的岛，该怎么离去才好？

已在桃花林中漫步一阵子，真拂的身体越往林中走去，胸压的感觉就越来越大，但她不愿回头。

被神亲口否定了……我不配成为神妻……

她早已将身上所有能代表高天原巫族之首的饰物全留在和白鬼分离的岸边，连厚重的嫁衣也都规矩折好放在一旁。

虽然这样的结果不是预料不到，但她内心几经挣扎、翻腾后，还是无助地流下眼泪。

明明是她执意要替代拂子来的，佐诚君竟为她这般无用的人失去性命……之前脑中闪过数次被妖怪攻击致死的想像，都不及现在的心情来得痛苦。

她停下了脚步，已无法继续前行，因为那股莫名的沉重笼罩她全身，她坐倒在地重重地喘着气：「好难受。」寒冷加上这股压力的影响，她知道自己那本就虚弱的身体撑不了太久，有可能会直接死在岛上。

「还无法融入吗？」飘渺的风中，夹带着一个微弱的声音，是真拂以前从未听过的。

「谁在那里。」这里是妖岛，莫非还藏身着其他妖物？

「你怎会到现在都还无法融入此地呢？」像风涡一样的东西，环抱住了真拂，很温暖，犹如搂抱的双臂正小心翼翼呵护着真拂全身。

舒服多了……她不再感到难受。

「好多了吧？」声音再次响起。

「我看不见你，你也是妖怪吗？」真拂已从环抱中松开，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

「啧，究竟是你从来没见过妖怪，还是你真的毫无分辨的能力？」林中刮起一阵强风，桃花瓣又被吹远吹散许多；从风形成的旋涡中，有一个人头从土地慢慢浮现，最后出现一名童子。

童子身着便衣，有着细长清秀的双眸，面无惧色地出现在惊讶万分的真拂面前。

童子轻启鲜艳的红唇，嗓音又似风声般吹入真拂耳中：「真没想到你还会远道而来，而且……还视夫君为妖异？」童子嘴角似乎带着微笑，是嘲笑的语气。

真拂虽感讶异，不过稍作回神后，回答童子：「我并非白鬼真正的妻子，一切都出自于许多不幸，只能由我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啊。」

童子听毕，再度露出微笑，真拂稍微打量一下对方全身，发现童子是赤足站在地上，而且越看这名童子，越是觉得童子皮肤周围散发着奇异的灵光。

「请问你也是白鬼的同类吗？」如果白鬼是神明，那眼前的童子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吧。

「在你眼中，我长得和他很像吗？」童子问。

「不，但你方才是从地上出现，而且……好像也是你救了我一命。」

「是你还不习惯这个世界的波动，我只是让你早些适应罢了。」童子缓缓移动视线，以一种好不容易能望清真拂全貌的眼光看着她：「原来你长这样啊，刚才我都看不清你的全部，似乎就是你的身体还有一些仍留在人间……是被硬带过来的吧？」

从童子口中得知自己难受的原因，现在却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看来是不会轻易死在这岛上了：「确实如此，这里与人界不同吗？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只是处在不同的波动之中，真要说不同，就是波频不一样吧……我知道人类将能自由穿梭在各界的行者视作神灵崇拜，真要我说，人类只是找不到方法穿梭而已，否则当神也没啥了不起。」童子的食指朝旁一钩，其中一株桃树枝向他迈来，童上向上轻轻一跃就坐在其上，一派自然地乘桃树离开。

真拂看出他的动作后，手向前牢牢抓紧那树：「请等一下！」桃树开始向上延伸，高过其他桃林，真拂双手钩抱着不敢松手，所以她也被抬起，现在可是离地面很远啊。

「看见了吗？」童子踏在枝干上，面向下方的桃花林：「这里的全貌。」

虽然害怕，真拂还是为眼前的景像大叹：「好美……」整片，不，应该说下方是一片望不尽终点的桃花林，明明刚才还在为白色妖异的桃花感到害怕，为何从上方眺望，心情就如此不同？

「所以，你走不出这里的。」原来童子知道自己在找出口。

「可是，我明明有看见海，还将衣服首饰放在岸边。」她的身体已被童子召来的桃树枝干支撑，二人就位在桃花岛上方谈话。

「那是在祂正要离开时，才出现的交界，现在你怎样也回不到原地了。」童子回答。

「可是……是白鬼要我离去的啊，如果祂把出口关了，那我该怎样离开才好？」

童子锁起眉间，开口道：「可能不是本意吧，不晓得。」

真拂再度疑惑道：「白鬼在人界可是夺去不少性命，难道祂都是把人带来岛上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吗？」

只见童子扬起嘴角：「怎么可能的事，那个人才不会对自己的『家』做这种事。」

「那，那些无辜的人是被祂捉去哪里了？祂可是连无生命的尸体都带走……一介神明为何要做出这种事？」真拂说。

童子默不出声，食指微微向下一指，二枝枝干就慢慢下降至地面，真拂一踩至地面就以一种质疑的眼神凝望着童子。

「请你告诉我，我知道你很了解祂，既然我回不去，那我必定得做些什么，让祂改变。」

「我劝你别直唤自己的夫君为『鬼』」童子只答这句：「否则，我无法再向你多说什么。」看来他是有些动怒，真拂不禁猜测童子与白鬼的关系。

「我无法胜任祂的妻子……被否决了，是祂亲口告诉我。」真拂再度提起这事，不待她说下去，童子手指一弹，从他的头部开始，像被风吹起的沙一样，慢慢消失中。

「请等一下！」真拂想阻止，但是童子最后的脚部已消失，只在四周的风中响起声音：「无法，因为只要祂回至这边的世界，我就得消失，我们暂时不能共存。」

「祂要回来？！那我该如何是好？」真拂觉得，白鬼不会想再见到她，眼前唯一得到解答的机会就快消失无踪。

「我只能先给个建议，为了你好……」

「是什么？」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别再唤祂为白鬼。」最后一句话，应是对方喝声说道，只是音量微小。

真拂却茫然不解，看着希望向风一般拂在四周的桃花林。

听闻白鬼欲归来，真拂慌乱地在桃林中躲藏，不过就算此处花团丛丛，足以遮挡她娇小的身形，身为一岛之主的神明怎会察觉不了她呢？

明明已被下令离开，却找不到方法，该向祂坦白，然后请求允许离去吗？……

可是当初信誓旦旦要和亲的承诺该怎么办？

白鬼要的是明姬一脉吗？拂子会答应和亲吗？

真拂藏匿许久都未见到白鬼的真身，但她不敢轻举妄动，甚至稍稍屏住气息，心中紧张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