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等着喝喜酒
“那位姑娘名唤和鸣,与老七情谊匪浅。不知道江小姐可曾听说过?”杜婉馨的眼睛锁定江尘渺的面容,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微笑得意义难明。
嗯?什么意思?试探?有必要?她想知道什么?
江尘渺啼笑皆非,原以为她要给自己找个“情敌”,搞了半天原来是个大乌龙。
“自然是知道的。”她重重点头,漫不经心又淡然道:“我就是。”
她就是?!
杜婉馨难以置信,直直地瞪大眼睛盯着淡定端坐的少女,那熟悉又陌生的姿态令她胸口气血翻腾。
熟悉,是因为当年的秦以彤也是如此,即使孤身一人四面敌意也淡定得仿佛一切都不存在而自己才是主人。
陌生,是因为眼前的少女,比秦以彤更具威严,那种睥睨万方的气势尤其强烈。
这种让她恨入骨髓又无能为力的梦魇般的睥睨感又回来了,对面少女年岁尚幼但青出于蓝,眼神里似乎时时刻刻都在表明的“你们这群蝼蚁”的淡淡轻蔑令她恨得直咬牙。
那个女人即使死了都不肯安生,还要让侄女再来折磨她!
她有心发作却没有任何理由,气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却勉强按捺住,发髻上凤穿牡丹镶明珠双翼冠上垂下的细细的红珊瑚流苏如水波般流荡不休,华光摇曳里遮住了她愤恨阴沉的眼神。
萧崇烈霍然抬头盯住江尘渺清丽如雪的容颜,那双明亮的琥珀色眸子清透如雪花,却又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底,仿佛已看过无数沧桑,星空般遥远闪亮,又如月光照耀下的碧海,凝聚天底下所有光彩,纯净浪漫,却又深不可测,顾盼流转间,冰雪一线,明锐流光,让看见的人心口也是一凉。
萧崇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开始发堵。有个居高临下的萧景暄就已经够他烦闷的了,现在蹦出来一个女人比他还目中无人。偏偏这两人他全都动不得!不能动!
和鸣,江尘渺。
那些身份组合成这个尊贵深沉的女子,遥远的只言片语的揣摩中,他也曾猜测过这个女子是怎样的风华,但今日目睹,他才知那些猜测是如此单薄苍白。这样得天独厚的女人,不是世人可以描摹的。想到她为萧景暄放弃秦家的一切,他心里突然生出愤怒和嫉妒。
林逐汐、尹其蓁、江尘渺……
一个两个三个……他凭什么!
“原来是秦家小姐……”他皮笑肉不笑,刻意咬重“秦”字,“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姓江。”江尘渺淡淡道:“家母姓江,我从母姓。”
她态度庄重,言语可以理解为答非所问,也可以解读为不屑一顾。
萧崇烈和杜婉馨自然偏向后一种。
杜婉馨脸皮抽了抽,那种日夜如毒蛇啃噬内心的嫉恨汹涌而出。
原以为不如自己的贱民实际身份高贵得让自己仰望到近乎绝望,她觉得自己曾经的轻视和骄傲都成了笑话,秦以彤对自己的心慈手软,不是她以为的任何原因,而是不屑动手。这种无视比任何羞辱都让她恨。眼下同样的不屑和无视在她侄女身上展现,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你倒是很像你的姑姑,哀家记得她刚入宫时也是如此,品貌双全才华横溢,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有她的风采?”她的淡漠语气里无限讥讽,冰锥般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光,宛若淬毒的刀锋。
林逐汐垂眸掩去自己眼底的深深笑意。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亲口承认自己平生最恨的情敌“品貌双全才华横溢”,其中意味哪是一个“酸”字能道尽?可怜的杜婉馨,只怕都快内伤了吧。
这种明褒暗贬的语气还真让人不喜,江尘渺淡然自若地想,说她无所谓,反正她清楚自己的斤两,但她很讨厌别人拿她的亲友做筏子。可惜言语非她所长,她更喜欢用力量教导别人为自己的言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