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火种(十三)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容渊将盛满了酒的酒杯轻轻搁在江佑面前,隔着薄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坐回了原先的位子上。
幕篱的纱拂过江佑身侧,散开淡淡的甜香。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以为方才为他斟酒的是苏弧
他连忙胡乱抓过酒杯,咧嘴冲苏恍α讼拢然后便咕噜咕噜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多……多谢苏姑娘招待。”江佑涨红着脸,嘿嘿傻笑着,话才说了一半,又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酒嗝。
苏慌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江公子不必客气。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她起身看向容渊,温声道:“阿渊,该回去了。”
“苏姑娘这就要回府了?”江佑听得她要走,立刻摇摇晃晃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胳膊,“这菜还没吃完呢……”
话才说了一半,腹中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江佑痛的急忙蹲了下去,死死地捂着肚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
容渊慢悠悠地在他身侧停了下来,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关切道:“江公子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腹中有……有些不适。”
腹中一阵阵钻心的绞痛让江佑好歹算是清醒了些,他不想在苏幻媲疤过丢脸,只好强撑着站了起来,费力地扶着桌子,强颜欢笑道:“那苏……苏姑娘慢走,江某就不送了。”
说完,他几乎是飞一般地冲出了雅间,捂着肚子朝楼下飞奔而去。
苏徊挥傻闷婀值匚剩骸八这是怎么了?”
季筠声没好气地说:“不用理他。表哥经常这样,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
苏槐揪筒淮笙不督佑,也懒得去管他的事。她转身轻轻扯了扯容渊的袖子,柔声说:“我们走吧。”
“好。”容渊乖巧地应着,掀开雅间的帘子往外走。绣着松竹纹的布帘软软地垂落下来,他回眸瞥了一眼江佑用过的那只酒杯,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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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苏府的路上,苏灰恢鄙裆恹恹的,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她与江佑之前也曾见过几次,都是在太傅府的春宴上。那时她看江佑,觉得他不过是个略显呆板木讷的书生,无甚优点,却也没什么大的坏处。可今日酒楼一见,苏恢痪醯么巳思刃∑又讨人嫌。
她讨厌江佑。她才不要嫁给这样的人!
苏辉较朐缴气,她想不明白爹爹当初为何要定下这门亲事。
这几年来,来丞相府登门提亲的名门子弟也不少,可都被苏行山一一挡在了门外,说她早已许了人家。虽说靠着这门娃娃亲,苏徊诺靡远喙了几年逍遥无拘的日子,但每每想到最后她还是得嫁给江佑,她就心烦意乱。
苏灰宦飞隙荚谂趟阕湃绾尾拍馨谕训粽饷徘资隆K心事重重地踏进苏府的大门,刚一抬头,就看见钟寅正站在门口。他似乎已经在此处候了她多时,一见着她便说:“大小姐,老爷让您去她的书房一趟。”
苏恢辶酥迕迹想起身上的衣裳刚在酒楼里沾了不少酒气,便说:“我要先回去换身衣裳。劳烦钟先生告诉爹爹一声,说我一会儿就来。”
“是。”
钟寅朝她行了一礼,便侧身给她让出路来。苏淮着容渊回到香玉小院,吩咐月枝送他回偏房去,自己则进了卧房去换衣裳。
容渊关上偏房的门,只将窗子开了道缝儿。晌午温暖的风吹落一地树影,星星点点地在窗子旁落下来。他坐在窗边的八角紫檀小桌边上,摘了头上的幕篱,从腰间取出那只装满酒的白玉壶,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一小盅。
他拈着酒盅,垂眸望着晶莹透亮的酒液,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姐姐,我年纪不小了。”
容渊将酒盅放到鼻尖下,闭目深嗅,浓烈呛人的酒香一股脑地冲进他的鼻腔,可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下一刻便抬手将酒盅里的酒一口饮尽。
他闭着眼,耐心地等待着烈酒在他胃里灼烧时的快感。
可这种快感并没有到来。
容渊失望地睁开眼,拎起那只白玉壶,不满地嗤了一声:“没劲。”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拎着酒壶,又往空了的酒盅里倒酒。晶莹透亮的酒液如细流般落下来。容渊漫不经心地听着烈酒入盅的声音,脑海里想着的却是苏环讲旁谘偶淅锖染剖钡难子。
她喝酒时的动作极美。先是一截如雪的腕子从薄软的衣袖下探出,接着便是白如葱根的玉指将酒壶拎起。酒液入杯,未溅分毫。然后她柔软娇艳的唇瓣便轻轻贴在杯口,慢慢地抿,在杯沿处留下一片惹人遐想的红。
容渊的思绪不知不觉被那片红所占据。他停了手,将白玉壶搁在手边,忽然突发其想――
不知姐姐醉酒脸红时,会是何种模样?
他忽然又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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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香炉里的檀露将将燃尽,只余一点淡的不能再淡的松针香气。
苏行山从书卷中抬起头来,望了苏灰谎郏淡声开口:“坐吧。”
“是。”苏挥α艘簧,便自个儿搬了椅子在苏行山旁边坐下,笑眯眯地问:“爹爹这么急着找欢过来,可是想欢了?”
苏行山无奈又宠溺地搁下手里的笔,“你就在府里住着,爹爹每日都能见到你,想你做什么?但若是以后你出嫁了……”
他顿了一顿,忽然叹了口气:“其实爹爹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与你商议出嫁之事。”
苏汇读算叮脸上的笑立刻散了个干干净净:“出嫁之事?”
苏行山点了点头,说:“方才太傅府送信来,说江佑再过十五日便要行及冠礼。季夫人的意思,是想等江佑行过及冠礼之后便安排你们成婚。”
苏痪诧地睁大了眼,急忙说:“爹爹,我不要嫁给江佑!”
苏行山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婚嫁之事,容不得你胡闹!”
他皱着眉,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和江佑的婚事,是清落夫人亲自做主定下的。当时为了给你母亲求药治病,我几乎倾家荡产,多亏了清落夫人肯出手相助。我本就欠她一份情,这门亲事又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苏槐褡抛欤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欢不喜欢江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