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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想去怀星吗?”
然而,这不是她去与不去的问题。
“储老师,如果是和你做朋友,我很荣幸,也很开心。可一旦你成为我的老板,甚至要为我投钱,我没办法保证我能达到你的期待,因为我们的期待本身就不一样。”
“让你变红,有更好的资源和更多机会,不是吗?这有什么不一样?”
储博森隔着一张木桌,为她杯中添上热茶,说出的话却冷酷至极:“你要知道,我们捧你意味什么。说得直白一点,这个圈子里的资源就是倾斜分配,多的会越多,少的只会越少t。机会资源远比你这个人有没有才华和天赋更重要。有人捧你,你才有商业价值。否则你的才华和天赋就是块废铁,分文不值。”
这些道理,她哪里会不懂。
可就像林星瑶当时说的,她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做的选择意味什么,再清楚不过。
“储老师,那你为什么唯独帮我呢?娱乐圈里有才华、能赚钱的新人多得是。他们就像一张白纸,画上什么颜色都可以,也更好经营。”
“游乐乐,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绕圈子。为什么要捧你,当然不是纯是因为我欣赏你,而是更私人的原因。”
储博森终于切入他邀她而来的主题。
“我对你有好感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你应该感受出来了吧?”
终于等来此行的正题,游乐乐暗中松一口气。连同刚吃下去,却堵在胸口的冷食都落进胃里,不再叫她慌得难受。
“我知道。”她诚实回答。
“我看得出,你跟我一样,是个对待感情很谨慎的人。你明知道我对你有好感,却一直对我避嫌,这点我不会怪你,反而让我确定我们更加合适。”
储博森自信满满,主观分析着他认为的这一切。
“毕竟都在这行,要顾忌的因素很多。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毫无意义的恋爱上。我这人很传统,认定了就希望彼此关系长久,所以我认真想过,我们之间可以试着——”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也有想说的。”
她从容接上储博森的话,“这就是刚才我说,我们的期待不是一样的原因。储老师,我有男朋友,所以很抱歉,不管是这件事,还是你为我建工作室的事,我都不能考虑。”
储博森原本沉醉在自己的逻辑链里,甚至带着自信的微笑,陡然被这么一句话终结,霎时僵住,回不过神。
“什么时候的事?”
“最近……准确说,就是一星期前。”
擡头不见低头见的圈子里,游乐乐知道,储博森迟早会得知她和程亦行在一起,干脆在现在如实告诉他:“我男朋友就是程亦行。”
如果刚才储博森是震惊,那么惊讶过去之后,在听到程亦行这个名字时,他看她的神情里,生出了一丝有迹可循的轻蔑。
“程亦行?上次录节目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和他只是朋友?!”储博森冷笑,“是怕我对外捅破吗,才用那种谎言来欺骗我?还是明知我喜欢你,怕我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
“储老师,我喜欢他,的确是从录节目开始就存在的事实,不管你认为我们有什么,但那时我们只是朋友,直到最近我才得到回应,仅此而已。”
储博森拿手指按着自己眉心,嘲讽的笑声不知道是送给她,还是送给他自己。
“我以为你跟别的女生会有不同,结果你跟她们一样,还是落进了俗套的拜金至上里。”储博森擡起眼,轻蔑的神色更加明显,“因为他姓程?因为他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你觉得只要攀上他,未来不管是做歌手还是做什么富太太,都不必发愁了是吗?”
游乐乐在一概不知的懵懂中,就这么倏然被储博森用言语扇了个大耳光。
她压抑着已经窜起火苗的愤怒,先问他:“储老师,你到底指的是什么?”
储博森反问她:“是不想这样的一面被我发觉,故意装傻?”
游乐乐被这样的质问无语到,语气也变得硬起来:“储老师,我一直在真诚地跟你交流。就算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和想法,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不是用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我去揣测。”
不一会儿,储博森的手机从对面被他推过来,到她手边。
桌面上的手机,页面是某百科词条的人物介绍。
游乐乐简单扫过一眼上面的简介,又擡头看他。
“所以呢?”
储博森手指再滑两次,屏幕上变成了另外两个百科词条截图,她同样简单扫过两眼。
“现在知道,什么意思了吗?”储博森收回自己手机,讽刺笑着说,“非要说的话,程亦行还是他们家最‘没出息’的,连个百科词条页面都还没有。当年我拍戏的收入和拿的奖都不逊于程秋筠,他们家人照样看不上我。你认为身在这样家庭的程亦行,凭什么会把真感情投在你这样——和他天差地别的小明星身上?”
游乐乐的双手在桌下,攥紧着自己坐的靠椅边沿。
她气愤的源头,不是程亦行从没给她介绍过他的家人,而是自己凭什么要坐在这里,听一个完全不了解程亦行的人,在臆断地评价他是什么样的人。
“储老师,感谢你的‘好心’提醒。我对自己做的任何选择都能负责,也承担得起后果。就算将来,我们真的因为你说的这些分手,我还是会庆幸自己勇敢跟他在一起过。”
她用最轻柔的声音,说出自己最坚定的选择。
储博森像一只鹰,紧迫密切地注视着她,试图找出她伪装的破绽。
“游乐乐,我不信你什么都不图。”
“对,我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图。”她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气愤消减大半,此刻心情无比轻松,甚至声音里还带了点欢快,“非要说图什么,那就是我想要一直和他在一起。我会为了这个目标,翻越所有障碍,在他没有选择放手之前,我一定不会是先放手的那一个。”
储博森的身体从前倾变成后仰,靠在椅背上,挺拔的身姿此时变得颓态。
他闭上眼,不愿意看她。
不愿意再看那张并非因为自己,而生动明媚的脸。
“游乐乐,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蠢货。在我没原谅你之前,我最近都不想再看到你。我知道你也不想待在这儿了,想走的话现在可以走。”
储博森都这样说,她当然不会留下,故意观摩对方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