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脱贫攻坚（2）
戴德全点头，表扬：“不错，这次挂职，你没有走过场，是真正沉下去了，不但工作做得细致，在泥石流到来之时力挽狂澜临危不惧，更是用了心，从根子上看到了贫困山区农村优劣。丹霞村这几个村子真有你说的这般各有特色？”
“厅长上次到过排山，那清山秀水，漫山楠竹就没有给厅长留下一丝印象？除了山路崎岖，让厅长添堵，是不是也还值得一看？”许一鸣笑问。
戴德全想了想，还真是，除了那公路上的扬尘让他皱眉，那排山的竹林、远山，还真是赏心悦目。
“那不过是县道两旁寻常的风景，真正的风景在深处。”许一鸣点了点丹霞村，“这几个村子，更值得厅长一看。厅长找个时间去看看，我带路。”
“可以。”戴德全点头，“不虚此行，有奖。名不副实，重罚。”
这个许一鸣有信心，不怕：“厅长肯定不虚此行。”
“那好。”戴德全点头，“预算！”
一如戴德全的风格，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许一鸣窃喜：“三公里，二千万。”
“不多。”戴德全往地图上一点，“但是二千万解决不了。还想走一步算一步，将扶持资金弄到手再说？先蒙混过关，然后一招金蝉脱壳，在我这行不通。”
戴德全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点在这条公路的命脉上。丹霞村三面环山，数座标注为三、五百米的高山成一扇墙将丹霞村与将来的快速通道分隔开来，即便快速通道通车，丹霞村也不可能从中受益，而许一鸣想将丹霞村与快速通道捆绑在一起，说得天花乱坠，还是不那么容易，因为在这三公里的直线上有一座标注为三百米的大山，将丹霞村与候家村分割开来，许一鸣要想将这两村连成一条直线，除非挖隧道，如此一来，二千万远远不够，五千万还差不多。为了一二个丹霞村，投入五千万修路，得不偿失，哪怕是扶贫，也是不成。今后县里修条十余公里的盘山公路进村就是，不存在由省政府全额扶持修什么旅游公路。
“以前是需要五千万，但现在出现了个新的情况。”许一鸣指向那座山，“这座山名曰狮子山，这次丹霞村发生大规模的泥石流，土石方量巨大，非同寻常，其原因就在于这座山，这座山坍塌了，携大量巨石滚滚而下，这才造成惊人的破坏力。泥石流过后，狮子山也就不复存在，原来三百余米高的山峰，现在满打满算已不足二百米，因为采石场无序开采，开山炸石引起脉冲，山体已经震碎，外部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实则山体内部已经成了一团败絮，一鼓捣就碎，将来要是再来一场特大暴雨，指不定又是一场震惊全省的地质灾害。残余山体留着迟早是祸害，不如直接将这座狮子山趟平，让其成为旅游脱贫公路的垫脚石，所以不存在修隧道一说。”
“可行。”戴德全沉思了片刻，然后点头，感叹，“看来天灾也不都是祸，有时也可以带来机遇。”
这与许一鸣站在丹霞村山岚时的想法如出一辙。丹霞村也算是因祸得福，泥石流横扫丹霞村时，是祸，泥石流过后，狮子山不复存在，于丹霞村未必就不是福。祸兮福兮，此一时彼一时，就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
“所以厅长您得支持，得让丹霞村抓住这个机遇。”许一鸣适时进言。
“可这与丹霞村目前的窘迫并无多大的关系，即便这条旅游公路开工，也只能救贫，救不了丹霞村灾后重建的这个急。”戴德全看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许一鸣不再隐瞒，狮子山有什么，石头，泥石流一路滔滔，扫荡村西，满目疮痍，一路留下的都是石头，别人都觉得这些石头是障碍是麻烦，但他不这么认为，觉得这些石头可以变钱。既然采石场可以开采石头赚得盆满钵满，为什么丹霞村就不可以利用这些石头赚取灾后重建的资金，“只要这条脱贫公路一开工，丹霞村因泥石流带来的这些石头就可以派上大用途，一条公路，除了人力成本，最费钱的部分就是路基的填充，丹霞村的建筑公司可以将狮子山那残余的二百米进行开采，石块可以凿成路边需要的条石，那些边角废料又可以破碎成拇指大小的石子卖给工程方。变废为宝，同时还将路凿通，一举多得。丹霞村既然因狮子山而毁于一旦，那重建资金就从狮子山得来。”
没有采矿证，开采狮子山就属非法开采，但如果有一条脱贫路需要从中穿过，那开采就是成了必然，属顺带之事，这个擦边球可以打。所以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狮子山都得被夷为平地，不复存在，为丹霞村的重建贡献碎石，一旦脱贫公路成真，那么今后的排山地图，就再无狮子山，只有一条直线。
“好计划。”戴德全赞许，“下了工夫。”
“迫不得已，只能如此。”许一鸣说，“所以丹霞村迫切需要这么一条路，不管为今后脱贫着想，还是从现阶段的实际情况考虑，丹霞村都需要这么一条路。”
戴德全沉思了一会，觉得既然是扶贫项目，光一个丹霞村只怕还是分量不够，引不起省长们的重视，戴德全在许一鸣刚刚划过的地方又往前一划，“既然田溪、山谷有资源，那就一劳永逸，将田溪、山谷两村一起纳入旅游扶贫脱贫项目。”
许一鸣欣喜若狂：“如此一来，扶持资金只怕得翻倍。”
戴德全批评许一鸣，省长们日理万机，时间金贵，与其让二千万的项目去打扰省长们，不如直接就是四千万，更能引起省长们的重视，“许一鸣，还说自己没有设计郭省长，我看你这次连带杨省长一起设计，什么脱贫公路，分明就是有的放矢，投其所好，知道新省长的喜恶。”
许一鸣装作没听见。修路就是修路，候家村到丹霞村的公路，可以简称丹霞公路，也可以用数字代替，许一鸣偏偏要美其名曰丹霞旅游脱贫公路，拗口且难记，有生搬硬套之嫌。如戴德全所言，许一鸣如此牵强附会，除了紧跟中央文件精神，更因为新省长杨志远，许一鸣对新省长有研究，杨省长最见不得群众疾苦，一直以带领群众脱贫致富为己任，最厌恶的就是那种不以解决群众疾苦为己任的干部，所以哪怕拗口，也得用，因为‘旅游脱贫’四字很重要，更容易引起杨省长的重视。
戴德全笑了笑，提醒：“既然是省长办公会议，除了杨省长，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个郭省长，郭省长的意见同样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