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打工人变股东
虽然已经过了立春，但冬寒还有几分不甘心退让的意思，天气还是很冷，但明显已不那么凌厉了。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季节已经近了。
“弟兄们的春秋装都已有了着落吧？”
“本月的菜油银子还够用吧？”
和往常一样，身为禁卫军一把手的庞大中只是走马观花一般随便问了几个最寻常的问题，象征性的在各个营头走了走看了看，就要离开了。
“庞指挥留步……”说话之间许淦昌就把一个沉甸甸的小物件儿塞到了他的手中。
竟然是一尊金佛。
这尊金佛约莫有六寸高，掂量了一下份量……应该是赤金打造而成。
虽说金银的价值一直在走低，但这毕竟是金子啊。
下属给顶头上司送礼，原本就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但庞大中却从未遇到此事：“这是送给我的？你们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许淦昌嘿嘿的笑着：“自庞指挥接管禁卫军以来，对咱们弟兄多有关照。兄弟们不是不懂事的人，晓得庞大人的好处，专门请了尊金佛给庞指挥把玩……小玩意儿而已，不算个啥……”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们几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吗？”庞大中抚摸着那尊沉甸甸的金佛：“给我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是有事儿……到底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真的没事儿。”许淦昌笑起来的样子，就象是个市侩的小商贩：“庞指挥关照咱们弟兄这么多，咱们怎么也得小小的意思一下，纯粹就是弟兄们的一番心意。”
“真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
“既然没事儿，那就我就走了，代我谢谢弟兄们的一番好意。”庞大中毫不客气的把金佛往兜里一揣，刚刚要调头离去，最是性急的赵嘉诚就赶紧喊住了他：“要说有事儿吧……还真有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庞大中哈哈大笑道：“都是在一个锅里抡马勺的弟兄，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事儿，说吧。”
“是这么回事儿……”就好像是做贼一样，赵嘉诚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前阵子不是说要下西洋的嘛……”
“是啊。”
“前番庞指挥和我们通过气，说是要咱们禁卫军挑选些兄弟和医学院那边的兄弟一起下西洋做生意。大家都知道下西洋的油水足好处多，都闹腾着想去。可船队只需要那么一点点人手，名额却非常有限……”
有了油水十足的好差事，禁卫军都想去，为了争抢名额几乎要打破头。
“这事好办呀。”庞大中哈哈大笑道：“谁去谁不去的，就抓阄好了。”
遇到难以抉择之事就抓阄，这是禁卫军的“老传统”了。
“我们已经仔细的商量过了，觉得这一次还是不要抓阄的好。”
不抓阄？那如何确定下西洋的名额呢？
“什么名额不名额的，那都不重要，我们和弟兄们商量了一个新的章程……”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嘉诚的脸上露出一副“我很不好意思”的表情，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大家都知道下西洋的油水很大，我们就想……就想……趁着禁卫军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家底，不如勒紧裤腰带，也入一股。不论亏了还是赚了，都有我们禁卫军的一份，庞指挥意下如何？”
按照原本的安排，下西洋这个事是由医学院那边主导的，禁卫军这边只不过是出一些人手，说的更加直白一点就是“打工人”的身份。到时候医学院给下西洋的禁卫军支付一点银钱也就可以了。
下西洋确实很有赚头，甚至可以说是有赚无亏的生意，这么好的事情禁卫军当然不想仅仅只是赚几个辛苦钱，也不甘于只是做医学院的“打工仔”。他们也想参一股进来，如此一来就可以分润到一部分利润了。
“你们想入股？”
“对头，”许淦昌赶紧补充说道：“我们已经和弟兄们商量好了，我们可以出一千五百人，全都是精挑细选的水师老兵，我保证个顶个都是弄潮操船的好手。除此之外，我们又凑了八万四千两的本钱添进去，另外我们还会想办法从水师那边抽调二十条江船……”
“咱们下西洋是要做远洋贸易，最需要的是大型海船，长江水师的江船怕是不堪用的吧？”
“虽说江船不是海船，不过也差不多了多少，打打下手应该还是可以的。”明明是职业军人的身份，但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许淦昌完全就是一副市井商贩的语气和神态：“我们也知道这点本钱不够看，所以只占小头。若是赚了钱，就四六开，医学院拿大头，咱们禁卫军这边只拿四成的利……”
“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得找杏儿姊姊商量才行。”
赵嘉诚本就是一副操切急躁的性情，最是沉不住气：“若是医学院觉得四六开太亏，三七开也行。”
“咱们禁卫军这边情形，庞指挥最是心中有数，早就已经坐吃山空了，若是没有医学院那边的支援，估计都已经熄火塌架了。咱们禁卫军这么多兄弟，不能眼瞅着就吃散伙饭吧？总要寻个能赚钱的路子才行。只要能下西洋的这个事情搞起来，多少赚钱嚼裹的银钱，也就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这是咱们禁卫军弟兄们共同的心声，庞大人千万要成全则个。”
不甘心只是做医学院的“打工人”，而是想要成为“合伙人”，利用下西洋的利润来养活自己，这就是禁卫军的算盘。
“虽说咱们禁卫军本钱少，这八万四千六也是兄弟们一分一文的凑出来的，全指望这一遭能多赚一点……”
禁卫军已经意识到了越来越严重的财政危急，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七拼八凑总算是弄了些本钱出来，就是入股下西洋之事。
“弟兄们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只是……这事我真的做不了主。”
“不管怎么说，庞大人都要为咱们禁卫军中的弟兄们负责，千万要帮弟兄们美言几句，总不能让大家全都喝西北风吧？我先代弟兄们谢过庞大人了。”
“行，我去找杏儿姊姊好好的说一说，至于说能不能成……我不敢打包票。”庞大中笑呵呵的掏出那尊金佛，塞回到许淦昌的手中：“这东西是弟兄们的血汗钱，我可不能拿，你先收回去吧。”
“这个东西是弟兄们的一片心意……”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觉得若是我不收这个东西就不肯卖力帮你们。是不是这么想的？”庞大中哈哈大笑道：“你们也知道的我性情，我这人从来不收取贿赂。我会尽力说服杏儿姊姊，到时候若是真的能赚些钱回来，兄弟们请我吃顿好的，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