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杏儿的待遇

新江口位于长江大拐弯处的南岸，与之对应的就是旧江口。从一千多年以前的东晋王朝开始，旧江口就一直作为江南政权的“水师基地”，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了大明初年。

在漫长的岁月里，长江一直在持续不断的侵蚀着北岸，这就造成了长江在事实上不停的“向北移动”。长江南岸原本的江面逐渐成为陆地，长江水师不得不启用新的“基地”——也就是现在的新江口。

控制长江航道，衔接东西掌控南北，一直都是水师的责任。因为长江自身就是自西向东归入大海，所以同样是从东晋时期开始，长江水师的重心都在中游的“荆襄”一带，基本就是史书上常说的荆州。

正是因为控制住了荆州，楚王造反的时候才可以凭借强大的水面力量顺流而下。朝廷虽然控制着下游，但下游的水师明显不如中游的楚军水师更有战斗力。

这是楚军虽然的军事实力虽然远远不如秦晋两军，但却可以始终保持存在的重要原因。

在上一次楚军顺流而下的时候，朝廷的长江水师几乎全军覆没，仅仅只保存了少的可怜的一点水面力量。

经过允熥朝廷的“重组”和完善之后，虽然现在的水师依旧规模很小，却已经恢复了十之六七，至少看起来很象那么回事了。

长江水师的战舰之上，依旧飘扬着代表了大明朝廷的日月龙旗，只是指挥这些水师的却不是朝廷将领，而是医学院的学生们。

为了平息“挑战皇权”事件，吴子山主动辞职，承担了所有责任。这种政治层面的交易必然是相互妥协，其中的条件之一就是由学生们接管还没有完全完善的水师。

在对外宣称上，当然不会出现“接管”这样的字眼，而是用了一个可以保全朝廷体面的说法：暂借。

因为医学院的学生们没有水师，也没有舰船，为了彻底击败楚军，必然要有强大的水面舰队。所以，学生们就暂时借用朝廷水师用来训练……至于说什么时候才会把水师还给朝廷，反正吴子山和朝廷都没有说起过这个事儿。

当朱允熥率领文武百官来到新江口“水师基地”之时，整个水师早已经准备的妥妥当当，四十多艘大船和两百多条小船，以及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舟船已覆盖了江面，看起来极是威武雄壮。

“医学院水师营九百六十人，并水师官兵四千六百二十四人，恭请万岁检阅。”

当那近千名穿着黑色校装的学生们向朱允熥行君臣大礼之时，朱允熥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人们不是说医学院和皇帝闹了生份嘛，不是说学生们要攻打京城嘛，朕就是要天下人全都看一看，这些学生依旧向朕效忠，他们依旧是大明最忠诚的虎贲猛士。

一番例行的检阅之后，杏儿双手捧着令旗，恭恭敬敬的跪倒在朱允熥面前：“请万岁发号施令。”

朱允熥看了看这个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知道她才是整个“医学院一系”真正意义上的主宰。

就好像所有的君王面对即将出征的将军元帅一般：“沈校监虽是一介女流，却培育出如此虎贲强兵，今特赐国姓，加太平郡君衔！”

因为杏儿本就是沈霖沈知县买回来的孤女，所以一直跟着闰娘姓沈。现如今，朱允熥钦赐国姓，从今以后她的名字就应该叫朱杏儿了。

因为医学院已经改名为大明皇家学院，朱允熥本人就是名义上的校长，按照当初的约定，由杏儿出任校监一职——差不多就是常务副校长的意思，具体负责打理学院内外事宜。

虽然有女子不掌军的说法，但长江水师名义上还是隶属于朝廷的，医学院的学生只是“暂借”而已，所以杏儿不是军官，她只是副校长而已。

理论上，杏儿根本就没有指挥权。

当然，理论上东西和现实总是会有些差距。

至于说给杏儿加封的那个“太平郡君”头衔，其实意义并不大，充其量也就是个彰显身份的头衔罢了。

通常情况下，这样的头衔只有勋贵命妇或者是皇家女子才可以得到。比如说朱允熥的姊妹是长公主，他生下女儿之后就可以赐公主头衔。血缘关系比较近的宗室女子可以称为郡主，再远一点的就是县主。旁支的宗室女就不能称之为“主”了，只能称之为“君”。杏儿的这个“郡君”头衔比公主低三个等级，有些功臣家的女子也可以得到这个头衔，因为她已经被赐了国姓，理论上可以看做是远支宗室女。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头衔，并没有封地和食邑。

赐国姓封郡君，不仅是一种荣耀，还是对她的肯定和褒奖。不论杏儿本人是不是在乎这些东西，至少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一再叩谢浩荡皇恩，然后才把那面令旗用双手捧着送到朱允熥手中。

那些不明就里的愚夫愚妇，一直在说在事实上掌控医学院的杏儿姑娘在挑战皇权，朱允熥却通过这一次检阅水师，让大家都看到杏儿是对皇帝效忠的，而且皇帝对这个婢女出身的杏儿也是十分的恩宠信赖，要不然怎么会赐予她一个无比尊贵的国姓呢？

朱允熥很有气势的挥舞着那柄代表着指挥权的小小令旗，随着他的这个动作，江面上的那些大船瞬间开火，一时间火炮之声隆隆而起。

早已部署在江面上的“靶船”本就是破旧的木船，被数量众多的船载火炮轮番轰击之下，顿时燃起了大火，片刻之间就沉入水底。

紧接着，大小船只进行了列队演练，那副情形当真是热闹无比！

将近一个时辰的“检阅”过后，大大小小的战船齐集江面，全都挂出了日月龙旗，水师官兵站在船头，向朱允熥这个大明天子致敬行礼。

“吾皇万岁”的呼喊之声仿佛山呼海啸，一浪高过一浪。

朱允熥用事实证明，所谓的“挑战皇权”事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误会，造成吴子山已经引咎辞职，现如今不管学生们正在向他这个皇帝表示效忠之意。

这水师，依旧是朝廷的水师，这天下依旧是大明的天下。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朱允熥这话圣天子的掌控之中。

至少……表面上确实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