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时代的脚步

吴子山很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这些年轻的学生们全都坐下，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掌控局势？你们不觉得这句话太过于狂妄了吗？”“校长，我们经过仔细的计算和推演……”

不等四毛把话说完，吴子山就笑着打断了他：“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们的能力，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们现在的心情，但我必须给你们泼点冷水了……”

“按照你们……好吧，我换一个说法。”吴子山始终面带微笑，就好像是在谈起一个很轻松的话题：“按照我们的说法，我们有责任按照自己的意图改造这个世界，这是我们的使命。”

“我一点都不怀疑你们的计算结果，如果真的把你们武装起来送上战场，我相信你们打出前所未有的辉煌大胜。”吴子山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培育起来的俊彦英才，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就算你们计算的这些数字全都是正确的，就算真实的战争会按照你们的推演来发展，那又能如何？”

“你们的取样太片面了，你们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军队的战斗力。”

“校长，我们已经亲自观察了很多场战斗……”

吴子山再次做出一个相同的手势，示意李田男坐下。

“你们观察的那些战斗确实具有普遍意义，应该算是比较准确的。”就好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那样，吴子山的目光依次扫过每一个年轻的脸庞，他的语速很慢，就好像是一字一顿的那种感觉：“我知道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的骄傲，都自认为的超越了同时代的所有人，你们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因为你们的眼光和知识确实已经走在了几乎所有人的前面。但战争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不是说通过数字上的推演就可以的。”

“别的人我没有见过，也不好细说，但确实有些精锐的军队，也确实有些堪称军事天才的才在。比如说成虎臣……”

“我曾经见过成虎臣打仗，最熟悉他的战法……”

“成虎臣这个人，赏罚分明爱兵如子，他在军中的威望就不必多说了。更要紧的是这个人打仗极其凶悍，但却一点都不鲁莽……”

成虎臣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名将，几乎就是这个时代最完美的军人典范。

“据我所知，成虎臣部的骑兵数量达到了总兵力的三成。”在这个时代，拥有三成骑兵的军地，就可以看做是纯粹的骑兵队伍了：“按照成虎臣的作战方式，他很有可能会真的亲自率领骑兵完成第一个波次的冲锋，他的骑兵可不是战场上的杂耍，那是真正的精锐战兵。”

“那又能怎么样？”在吴子山面前，素来谦虚的李田男终于不再伪装，表现出自己最真实的面目。

他气势汹汹。

他杀气腾腾。

他甚至不认为能在中都纵横驰骋所向披靡的成虎臣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成虎臣仅仅只有几千人马……就算是他有一万人马好了，我们同样可以击败他。”

不使用任何谋略，单纯以硬碰硬的方式正面击败成虎臣，简直狂妄到了天上去。

但这绝对不是狂妄，而是经过最缜密的计算得出的结果。

“我毫不怀疑你拥有击败成虎臣的能力。”吴子山再次对自己的学生表示了肯定：“就算你能用三四千人击败一万精兵，就算你能把成虎臣这样的名将杀的片甲不留，你考虑过自己的伤亡吗？”

“最多只需要付出三成的伤亡，我就能全歼成虎臣部，我有这个信心。”

有信心是好事，但信心和最终的结果是两个概念。

“我知道你不怕死，我知道我的每一个学生都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但我怕，我真的很怕。”吴子山第一次对自己的学生吐露出最真实的想法：“你们这些人，全都是改变世界塑造国家的精英，你们是这个民族的种子。你们知道自己有多么宝贵吗？”

“你们是最先睁开眼睛看世界的那一批人，每损失一个都是这个民族的重大折损，你们可不怕死，但我真的怕。”

“端着最新式的火铳，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击败落后的手持弓箭刀枪的军队，这确实是属于你们的浪漫，但战争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吴子山笑呵呵的看着所有人：“你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不够完善，你们那简单的战斗模式太过于想当然，也太过于幼稚了。”

“刚才你们的战斗推演必须再增加几个数据，重新推演一遍。”吴子山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用一种平静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古怪的语气说道：“假使楚军顺江而下，假使战场选在敌我双方都比较认可的开阔地带，假使我方有三千一线作战人员，面对十倍数量的敌军。”

“增加的数据就是，我方多了一万到一万四千传统的军队，配备了不少于两千四百杆新式火铳……”

虽然吴子山没有明说，但每一个人都心中雪亮：这是就最真实最准确的数字，因为现在的吴子山已经是京城防御战的副总指挥，他不仅可以在一瞬间就把这些学生们武装起来，还可以调集相当数量的朝廷军队。

“还有，你们可以拥有不少于六十门的野战火炮……”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学生全都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六十门野战火炮？

这个数字让所有的学生都感到震惊。

虽然明军当中确实装备了一些火炮，但火炮的数量却极其稀少，而且大多是那种安放在城头上的城防炮。就算是有些野战炮也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途，毕竟那玩意无比笨重，很难在野战当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三四千名学生，就装备最少六十门野战炮，如此密集的火力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无法想象的。

“你们需要注意的是，我说的火炮不是放在城墙上的那种大型火器，是一种用两个轮子推动的小型炮，炮身重三百六十斤，铜胎铁身，有效射程在两百步上下，仅仅只需要两个人就可以灵活动转……”

李田男下意识的看了吴子山一眼，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了一个问题：“校长，你说的这种小炮是不是……是不是已经有了？”

能把火炮的各项参数说的这么精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李田男甚至怀疑吴子山已经把这玩意弄出来了。

“眼下仅仅只有两门样炮，我已经带过来一门给你们熟悉一下。并且让兵部制器司在夜以继日的抓紧铸造……”

“校长把火炮带过来了？我得先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