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没有皇帝
听了这句话，杏儿顿时惊的目瞪口呆：“没有皇帝？没有皇帝这天下由谁来治理？这三万里河山，这亿兆的百姓，又应该奉谁为天下之主呢？”在杏儿的心目当中，没有皇帝的世界是无法理解的，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周天子式的“虚君共主”也好啊。若是没了皇帝，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吴子山完全可以理解杏儿的这种思想，因为此时此刻的天下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从王朝诞生的那一刻开始，无论是天子也好，皇帝也罢，总有一个事实上或者是名义上的主宰，这种社会结构已经存在了几千年，并且早已深入人心。
每一个人都期盼着“明君圣主”，渴望着“君明臣贤”的太平盛世，“国不可一日无君”的思想已经成为社会基础，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转变的。
“杏儿啊，你好好想想，皇帝的存在真的是一种必要吗？”就好像是在说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吴子山说的轻描淡写：“皇帝不事劳作，不耕不织，却要天下人供奉，凭什么？”
“皇帝所用的一粥一饭一丝一梭，无不取之于民，但却没有用之于民，而是用于自身的享乐，这样的皇帝真有必要存在下去吗？”
自古以来，“君权神授”就是皇帝统治天下的法理基础，皇帝的权利来自于虚无缥缈的上天，所以自称天子。吴子山早就否定了鬼神的存在，其实也就是相当于否定了上天的存在。
连上天都不存在了，天子岂不就是一个笑话？
吴子山的这一番话，并不是单纯否定某一个皇帝，而是彻底否定了皇帝存在的意义。
这样的言语，绝对“大逆不道”，但若是仔细想来的话，却又不无道理。
虽然杏儿冰雪聪明，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一个没有皇帝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六百年后的世界，和现如今绝不相同，其区别就是隋朝和唐朝的那种区别，也不是元朝和大明的区别，而是本质的改变……”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大了，很难用三两句话说清楚，吴子山只能简单的描绘出未来世界的情形：“六百年后的世界，虽然依旧存在很多问题，比如说战争、饥荒、贫困等等等等，但总的来说还是比现在要好的多。六百年后的人们，基本可以做到不饥不寒人人饱暖，如果谁要是想做皇帝的话，肯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虽然六百年后世界绝对算不上完美，依旧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比现在却好的多……”吴子山尽可能使用杏儿能够理解的语言说明了未来世界的大致模样：“……技术的进步日新月异，象电话那种可以瞬息千里的东西早已成了家常便饭，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并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而是对于技术的真实描述……”
在千万年的历史上，“上九天揽月”从来就是一种形容，是一种比喻的修辞方式，但吴子山却说那是对事实的描述，杏儿就有点无法理解了：“人真的可以到月亮去吗？”
“当然，六百年后的世界，人们已经成功履足月球……就是月亮，人们真的到月亮上去了。”
人类登月，对于杏儿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神话。
但六百年后的人们，却把神话变成了现实。
这种改变，绝对是颠覆性的，给杏儿的心灵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强烈冲击，她一把抓住吴子山的手，焦急的问道：“人们见到嫦娥了吗？”
嫦娥？
你怎么不说孙悟空猪八戒呢？
“杏儿啊，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要相信那些神怪传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嫦娥，月亮不过是一个荒凉的星球，没有水，没有空气，比最贫瘠的沙漠还要荒凉，当然也就没有广寒宫，更没有嫦娥和玉兔……”
曾经被赋予无数美好想象的月亮，竟然是荒凉贫瘠的不毛之地，虽然这让杏儿有些失望，但登陆月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奇迹：“没有水，没有空气，那人们上去之后怎么生活？还有，人们是怎么上去的呢？”
现在的杏儿，对于未来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人类通过火箭去往月亮。”
“火箭？是造一张很大的弓，然后把人们射上去的吗？”
“我说的火箭和你理解的火箭不是一回事，无论什么样的弓箭都不可能突破地球引力的束缚，也不可能射到月亮上去。”
“什么是地球引力？”
每当吴子山解答杏儿的一个问题之后，就会产生更多的问题，要想解释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杏儿，需要系统而又全面的学习，否则的话就算她已经知道了未来世界的大致模样，也完全无法理解。
“杏儿啊，我知道现在的你对未来世界充满了好奇，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吴子山笑呵呵的看了看杏儿，端起那碗早已经冷掉的茶水一饮而尽：“但是，仅仅通过一场谈话，就勾勒出整整一个世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好在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谈……”
不知不觉之间，淅淅沥沥的夜雨已经停了，清新极了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水汽，在这个本就昼短而夜长的时间，苍茫的夜色正在慢慢消退，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天地万物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朗，越来越清晰……
“老爷，你再多说一些呗，我真的很想听你说说。”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现在的杏儿，就好像是一块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一切，颇有几分“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求知欲。
“以后再说吧，马上就要天亮了。未来虽然美好，但未来终究还未到来，你我都得活在当下，我还要去办理朝廷事务，你也得回去医学院，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那好吧，明天晚上，还在这里，我还想听老爷随便说点什么，可以吗？”
“好吧。”
“那咱们就约好了，明天晚上，还是这条船上，不见不散。”
二人从那条小船上下来，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当杏儿回到医学院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
一轮火红的朝阳正在冉冉升起，喷薄而出的万道光芒照在杏儿的脸上、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崭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