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火铳预演

粗大的兽用缝合针线实在是太不好用了，偏偏还要打几层缝合，搞的好像纳鞋底子一样，把兀尔哈的肚皮上弄的密密麻麻……对于吴子山来说，这样的“小手术”根本没啥技术含量可言，纯粹就是“外伤清理”的入门级别。虽然手术器具全都是兽用的，好在他有现成的青霉素可供使用，就算术后一定会出现“炎症”，也应该不会太严重。

单纯从生理结构来看，人体和牛羊并没有本质的区别，连牛羊都能扛过去的外伤清理手术，兀尔哈应该也可以扛过去，更何况还有青霉素这个“神器”……

真正让吴子山吃惊的是，兀尔哈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能承受整个手术过程中产生的剧痛，硬挺过来却没有晕死过去，不得不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对于兀尔哈来说，刚才的手术简直就是一场炼狱般的折磨，虽然凭借超人的意志力硬挺过来，却已是通身大汗，仿佛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咬在口中的那一段软木之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深刻齿痕……

“冲过来了，冲过来了……”

几十个从来没有经历过战阵厮杀的工匠慌慌张张的退了进来，好像被狼群追赶的绵羊一般瑟瑟发抖，只有少数几个胆大的端起手里的火铳，站在窗前朝着外面胡乱放了几枪。

火铳的射程本就不远，稀稀拉拉的放几枪很难形成有效杀伤，最多只能让蜂拥而来的瓦剌人稍微后退，但更多的瓦剌兵正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集结起来，随时准备再次发动。

刚刚放下手术刀的吴子山立刻冲了过来，扯着嗓子厉声嘶吼：“谁也不许胡乱放铳，听我的指挥……装填……”

“节使大人，我的火铳还没有发响呢……”

“不需装填就等着我的命令。”

这是吴子山第一次拿起这个时代的火器，虽然这玩意又大又长，非常的不方便，但吴子山却很清楚的知道操作流程。

“空铳者装填。”

对于这位宣慰使大人，工匠们有着天然的敬畏之心，本能的服从了他的命令。

从腰里取出火药包，倾倒火药之后，然后摘下附在铳身上的捅条把火药捅实，再用颤抖的手装填铁丸，再次捅实。

“都装填好了没有？”

“装填好了。”

“所有人准备。”

在吴子山的命令之下，这些工匠纷纷把火铳指向了窗外。

这个时候的大雨明显已经变小了，轰隆隆的雷声正在远去，黑漆漆的夜色已经出现了消褪的迹象，但却还不到太阳升起的时候。

在一片青蒙蒙的天光当中，一两百个瓦剌奴兵已经完成了集结，正挥舞着刀枪哇哇乱叫着冲了过来。

这些工匠早就被激烈的战斗给吓住了，远远的看到奴兵前冲顿时吓的六神无主。

唯恐这些人提前开枪，吴子山再三叮嘱：“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铳，谁要是敢无令开火，军法从事。”

敌人已经冲的很近了，吴子山却迟迟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

瓦剌奴兵继续大叫着前冲，距离这座工坊不过三几十步的距离。

吴子山还是没有下令。

二十步。

瓦剌奴兵手中的弯刀闪耀着点点寒光。

十步。

“开火。”

随着吴子山一声令下，百十杆火铳同时开火。

冲在最前面的奴兵顿时倒下了一排。

这个时代的火铳，威力其实相当的小，就算是在近距离上被当面打中，也很难形成即死效果。充其量也就是打穿了奴兵身上简陋的皮甲，打的他们满身弹孔而已。

但这种伤害效果却更显可怕。

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几乎等于是脸对着脸了，轰的一轮排铳打过去，前面的那些奴兵登时就被打成了筛子，但绝大多数却没有当场毙命。

几十个奴兵被打的“千疮百孔”，即便是没有当场死去却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能在泥泞当中翻滚哀嚎……

奴兵的战斗力本就不怎么样，登时就被这个惨烈的场面给吓住了，稍微愣了一下马上转头就跑。

其实，如果那些残存的奴兵选择在这个时候冲过来，工匠们也就只能把火铳当做烧火棍使用，来一场短兵相接的贴身近战了。

但奴兵们的战斗意志远远比不上真正的战兵，当场就吓的跑掉。

相对于惊慌失措狼狈而逃的奴兵，这些工匠同样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手中的火铳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居然能够一下子打翻一排敌人。

原来敌人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可怕，他们也是血肉之躯，照样会被火铳打的凄凄惨惨。

若是这个时候吴子山率领工匠们冲出去，或许能收获更大战果，但他真的不敢那么干。

这些工匠虽然手持火铳，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军人，他们只是工匠罢了。

倚仗火器的密集，倚仗厂房的掩护，或许还能打一打。一旦出去了，只要敌人的骑兵稍微一冲，或者是一轮密集的弓箭攒射，就全完蛋了。

“再次装填。”

一百多杆火铳从一个又一个窗口伸出来，遥遥的指着窗外……

每一个人都紧张的等待着，但却再也没有敌人朝着这边冲来。

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青蒙蒙的天光渐渐消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这座厂房之前的泥泞当中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又一个奴兵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