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冷兵器热兵器
“火铳不行，那是因为制造技艺太粗陋了，只要稍微改良一下，火铳还是很厉害的。”“一点都不厉害。”闰小姐笑道：“火铳及远不如弓箭，杀伤不如刀枪，充其量也就是打打山狐野兔，若是遇到大一点的猎物，比如说野猪什么的，火铳就不行了。”
当时的民用火铳，确确实实是太原始了，“砰”的放一枪，到底能不能打死猎物谁也说不准，而且射程实在让人无语，要是遇到皮糙肉厚的大型猎物，根本就打不死，反而会击发野兽的凶悍本性，所以连民间的猎人都不怎么喜欢用那玩意儿。
“相公还记得张四哥么？”
“他还是你我的媒人呢，怎会不记得？”
闰小姐掩嘴窃笑道：“要说火铳，张四哥最有感受，想当年山里来了只野熊，祸害了不少牛羊。衙门里就派人去杀熊……”
这个时候发生在吴子山穿越过来之前，杏儿也是知道的，就好像是说起了一个笑话，嘻嘻的说道：“张四哥他们二十几个汉子，去山里转悠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发现了那只野熊，想不到那野熊力大无穷，竟然冲破了两道猎网，可把张四哥吓了个半死，端起火铳就打。”
“不仅没有打死那野熊，反而让那畜生更加凶悍，朝着他冲了过来。”
“当时张四哥急急慌慌的再次装填火药，却哪里还来得及？”
“幸好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连发数箭把那野熊射的半死，衙役们又用长矛、猎叉把野熊杀死，要不然张四哥必然会被那畜生一口咬死。当时吓的张四哥尿了裤子，哈哈……他是真的尿裤子了哩。”
吓的尿裤子这种糗事，张四哥当然不会对吴子山提起，但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火铳是真的不行。
那玩意儿太不实用了。
射击一次之后，还需再次装药、填弹，然后再用腰里的火绳点燃导火索，才能再次发射，实在是麻烦的要死。有这个时间，其他人早已经射出好几箭了！
射程近，威力小，装填过程慢慢吞吞，实战效果远远不如传统的弓箭。
吴子山只是个医生，很难从专业的角度分析弓箭和火铳的优劣，但他却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做出解释：
“杏儿，你不能这么想，要看到火铳的内在价值。”
“虽然弓箭确实比火铳厉害，但弓箭手难得。”
弓箭手是军中重要的兵种，但不是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成为弓箭手。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弓箭手，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按照大明朝的军事标准，能在屈伸十个手指的时间之内，连续射出三箭（只保证射程不考虑精准度）就算基本合格。
开弓放箭其实是相当耗费体力的事情，连续几次射箭之后，就很难再有足够的体力完成标准的射箭动作。
“三射必休”是明军的操训标准，一个合格的弓箭手，也就只是连射三箭而已，再多就不能保证射程了，也就失去了意义。
在很多影视作用当中，尤其是一些网络游戏，弓箭手大多身材纤细行动灵活，其实这根本就是错误的。
古代的弓箭手，全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要不然哪有足够的体力拉开硬弓？
如同吴子山这样的普通人，能把军弓拉满一次，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体格了。没有受过专业射箭训练的人，不可能达到“三射”的标准。
“杏儿啊，你这种小姑娘，根本就拽不开军弓的弓弦，也成不了弓箭手。”吴子山笑道：“但若是用火铳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火铳不需要多么强悍的体力，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使用，哪怕是杏儿这种娇弱的小姑娘，只要想学会了装填击发的简单操作，照样可以端着火铳持续射击。
“话不能这么说，”杏儿还是很不服气，她依旧迷信传承了千百年的冷兵器：“就算我能端着火铳持续不断的射击，那又有什么用？就算是给我一杆火铳，若是遇到军中的弓兵，照样被他一箭射死。因为火铳的射程不如弓箭……”
“我不是说过了么，只要做些改良，火铳就可以射的和弓箭一样远。”
“那也没有用啊，若是我放了一铳却没有打死对手，即便是对手没有一箭射死我，我照样得死，毕竟火铳装填太慢，弓箭的射速却很快，他还可以射出第二箭，第三箭……”
“若是让你手持火铳和一个弓箭手对阵，你肯定必死无疑。但若是给你披甲呢？”
甲胄，是冷兵器时代最最重要的装备，对于弓箭有着极好的防御能力。古代经常出现“着箭如猬”大将却继续战斗的情形，就是因为甲胄的防御抵消了弓箭的大部分杀伤效果。
很多披甲兵，明明已经被射成了刺猬，却依旧大呼酣战，就是甲胄的功劳。
“给我披甲，却不给对手披甲，这不公平。”
“那就让你和弓箭手都披甲好了，你想想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让杏儿身披铁甲手持火铳，和一个同样身披铁甲弓箭手对阵，杏儿还是要死的：就算双方的甲胄可以抵消对方的远程伤害，等对手冲到近前，体力很弱的杏儿还是打不过对手。
无论如何，手持火铳的杏儿都打不过弓箭手，这是绝对的。
“若是有一千个杏儿，或者是一万个杏儿，结成梯队依次开火，对阵同样数量的弓箭手，会是什么样子？”
听了这句话，杏儿顿时呆住。
她好像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吴子山。
吴子山知道她已经懂了，笑呵呵的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去吧。”
这一夜，杏儿失眠了。
她转转反侧难以入睡，脑海中总是出现成千上万个杏儿端着火铳的情形。
火铳可以持续不断的射击，弓箭却只能连射三次，会是什么样的局面这还用说吗？
那不是战斗，而是一面倒的屠杀，是摧枯拉朽般的毁灭。
虽然杏儿还不是很明白火器时代最核心的东西，却已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个新时代的脚步声，
虽然她仅仅只是知道了一点点皮毛，略略的懂了一些最粗浅的东西，其中还有很多暂时想不明白的关键细节，但那仅仅只是细节，她已经看到了一丝未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