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海外奸商
经过一番建设，医学院虽然还很不健全，好歹也算是有点样子了。随着规模的扩大和学生的增多，资金问题再次凸显出来。
太子朱标确实曾经答应过吴子山，说要赞助些粮米钱财，但他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时至今日朱标曾经允诺的那笔“赞助”还没有落实到位呢。
难道是太子殿下忘记了？
吴子山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殿下，医学院已初具规模，方方面面都要钱……”
其实吧，关于“赞助”的事，朱标真的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早就忘的干干净净了。
虽然吴子山已经“提了个醒”，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吴子山的目的就是来要那批“赞助”，只是面带微笑的说道：“吴院正想要朝廷调拨钱粮给医学院？”
调拨钱粮？
调拨什么钱粮？
我不是来要“财政预算”的，我是来找你“拉赞助的”呀。
“朝廷马上就要有钱了。”朱标还是没有想起“赞助之事”，只是兴冲冲的说道：“织造局刚刚做了一笔大生意，二十万匹丝绸啊，光是定金就能收六十万两。”
“大明朝富有四海”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语，也就是随便一说随便一听而已，其实朝廷的财政状况远远没有达到“富有四海”的程度。
虽然大明朝岁入几千万，但那仅仅只是纸面上的数字，还要维持庞大的军队，支付百官的俸禄，维持整个王朝的正常运转，每一枚铜板都要走严格的财政预算。
但做生意赚来的真金白银，是额外的收入哦，而且还是现金收入，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波斯商人采买了二十万匹丝绸。”虽然历朝历代都在做“外贸生意”，但却多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生意，一下子采买二十万匹丝绸，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一笔很大的生意了。
波斯商人的中原王朝的老客户了，从秦汉到隋唐，再到宋元时期，一直都是很重要的海外客户。
“二十万匹丝绸，每匹十二两，差不多能赚百万之巨。”因为刚刚做成了一笔大生意，朱标显得非常兴奋：“就算是在市舶司那边给他们些优惠，也是值得的。”
市舶司差不多相当于海关，这么大的生意肯定会有相应的优惠条件。
但每匹丝绸十二两的价格……是不是太低了些？
丝绸生意利润丰厚，对半的利都是很常见的。因为年景和行情的不同，丝绸的价格上下浮动很大，同样的一批上等丝绸，价格最低的时候勉勉强强能卖十两银子。若是遇到好行情就能卖到十六两，甚至是十七八两都不见得能拿到货。
今年的行情就很不错，完全可以把去年低价收买的丝绸卖给波斯商人，狠狠的赚一笔，但这十二两的价格，明显偏低了。
“嗯，价格确实不高，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太子朱标给出了一个理由：“蒙古人隔绝东西阻断商路，以前的商路走不通了，只能重新开辟海路来我大明采办丝绸。”
虽说蒙古人在中原的统治已土崩瓦解，但蒙古人在中东西亚地区依旧是所向披靡，波斯人和蒙古汗国的战争打的如火如荼。
战争总是会让正常的商贸活动变得更加艰难，随着陆上商路的断绝，波斯人也就只能重新开辟一条海上贸易通道。
“波斯人说……其实他们也不是真正的波斯人，好像是波斯西边的某个小国。他们说海上风高浪急，若是咱们不压低丝绸的价格，他们就没了赚头，这生意也就没法做了。”朱标笑道：“那些波斯商人说，乘船到我大明再装载货物返回波斯，需要绕过很多艰难险阻，一来一往要走差不多二十个月，历经九万里的航程……”
吴子山根本就不懂国际贸易，更不清楚这个时代的贸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懂地理啊。
从波斯到大明，完全可以从波斯湾进入印度洋，然后绕过中南半岛就可以到达大明朝了。
这样的航程，来往一趟就要走二十个月？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九万里航程？就算波斯商队可能会绕远，但总不可能比绕赤道一圈更远吧？
“殿下可能被那些奸诈的波斯商人给骗了，就算是走海路，也没有那么远。”吴子山说道：“我估摸着，这段海路也就是一两万里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有九万里那么远。他们不过是想借机压价而已。”
“海路与陆路不同，稍一绕远就是几千里的航程……”
绕远？海上航行和陆路不同，不能计算直线距离，但再怎么绕远，也不可能达到九万里的航程吧？
地球赤道才四万公里，折合八万里。除非波斯商队采用“南辕北辙”的方式，反方向航行，先从波斯湾出发，然后绕过整个非洲大陆进入大西洋，再从南美洲最南端进入太平洋，绕地球大半圈还差不多。
“殿下切莫轻信波斯商人所言，真的不会有那么远。”
吴子山拿起纸笔，简简单单的勾勒出了从波斯到大明的航行路线：“只要他们的船只扬帆出海，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途经印度……天竺国，再航行一段时间就可以到马喇甲了……”
朱标对于海上航行路线根本就连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有，只能听着吴子山说。
“就算是风高浪急，我估摸着两个月也就可以到达我大明了，往返一次最多半年，怎么可能需要二十个月那么久？”
朱标怎么也没有想到，吴子山竟然能把万里之外的情形说的如此头头是道，他甚至知道从波斯到大明的具体航程。
应该相信那些波斯商人，还是相信吴子山？
朱标无条件的选择了后者。
“果然是无奸不商，这些波斯人如此欺我，真是可恶。”虽然被波斯商人坑了一把，太子朱标很生气，但生意还是要做的：“下次商谈丝绸贸易之时，你和织造局的人一起去，不要让他们被奸商给坑了。”
“吴院正哦，你怎么会对万里之外的事情知道的如此周详？你去过那波斯么？”
“没有，”吴子山随口说道：“只是我曾偶尔见到一份堪舆图（地图），知道波斯离我大明并不是十分遥远，即便是绕远走海路，也没有那么遥远的距离……”
朱标微微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