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弃车保帅
太医院已经升起两竹竿子那么高了,今天的天气真是很好,太医院却是一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景象。“薛大人,听说那吴子山已领了圣旨,这是要在太医院掀起大案啊。”
“这可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做的那些事情……”
“薛大人赶紧拿个主意啊,您是大家的主心骨……”
“慌什么?”作为太医院前任的一把手,薛天英薛院使显然要比所有人都更加的从容不迫,完全就是一副指挥若定的镇定神态:“天还没有塌下来呢,你们就已乱了阵脚。”
“只要咱们自己不乱,他就查不出什么来,都给我沉着些,别做出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样子。”
薛天英的沉着和冷静,终于让众人有了一丝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项院判来了没有?”
“项院判还没有来,我估摸着他也该来了。”
“我去他的署房等他,等项院判来了一起商议个万全的办法。”薛天英有点不放心的说道:“老项也真的是,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不来,派个人去催一催他。”
“是。”
又过了约莫有一顿饭的工夫,项楚雄项院判终于来了。
当他走进自己的署房之时,薛天英早已等候良久。
“薛大人,事情可能要糟。”项楚雄显得非常焦躁:“刚才来时的路上,我遇到那吴子山了。他带着一大群锦衣卫朝着知古斋那边去了……”
“知古斋已经没有了,他什么都查不出来。”与焦虑急躁的项楚雄相比,薛天英则显得镇定了许多,“幸亏咱们下手的早,我已把知古斋和知古斋里的人处理的妥妥当当。你那个什么金儿怎么样了?”
“金儿?什么金儿?”项楚雄的眼圈微微发红,“世上再也没有金儿这个人了。”
“如此甚好,甚好啊。”
“薛大人,可我总是觉得有点心惊肉跳,这是掉脑袋的大事,万万轻忽不得。”
“没什么可担心的。”薛天英呵呵一笑,“真要是东窗事发,这太医院里头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毕竟那些事情他们全都有份。性命攸关,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敢乱说。”
“至于外面的那些隐患,咱们不是已经抹干净了嘛。”
“可我还是有点怕。”
“没什么好怕的,可能是你被那些锦衣卫给吓到了。”薛天英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就好像是在和至交好友谈论一个非常轻松愉快的话题,慢条斯理的给项楚雄倒了一盏茶水:“喝盏茶压压惊……”
项楚雄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他猛然俯下身子,用凶狠的目光盯着薛天英:“我的薛大人,若我所料不错,你这茶里应该已经下了那醉生梦死的毒药吧?”
“老项啊,何出此言?”
“哼。”项楚雄冷笑着:“你让我处理掉金儿,就是为了弃卒保车,焉不知你会不会弃我这个车保住你这个帅呢?”
因利益而结合,到了崩盘之时,必然会相互猜忌。
项楚雄最担心的就是薛天英已经对他起了杀意:“眼下这个局势,你我恐怕已很难全身而退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干掉我,然后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我身上,你才有那么一丁点活命的机会。”
“你怀疑我在茶水中下毒?”
项楚雄也是“老江湖”了,他知道薛天英是用毒的大行家,又怎么会连最起码的提防之心都没有呢?
薛天英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默默的端起那碗茶水一饮而尽。
你不是怀疑茶水里有毒吗?
我自己全都喝了,你总应该放心了吧?
“老项啊,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脱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正当此风高浪急水湍滩险之紧要关头,就应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才能保全你我。”薛天英已站起身来,说的痛心疾首:“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如此的多疑猜忌,只怕不等那吴子山来查,咱们内部就已开始内讧了。”
“只要咱们内部铁板一块,那吴子山就查不出什么来,他又能奈我何?”薛天英完全就是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态:“太医院的这点事情,全都是以你我为主,若是连咱俩都不再坦诚互信,还怎么和吴子山斗下去?”
堡垒从来就是从内部攻破。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就越应该紧密团结,若是彼此相互猜忌,往往会成为大厦崩塌的先兆。
这个道理项楚雄是知道的,他马上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薛大人言之有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薛大人海涵。”
“你我之间,本就是同生死共患难,才能扛过这一关,用不着说这样的客套话。”就像是个指挥若定的大将军,虽然大敌当前,依旧从容不迫的踱着步子:“该做的咱们都已经做了,只要安稳如常,只要咱们自己不露出马脚,那吴子山就……”
话未说完,已经走到项楚雄身后的薛天英,猛然掏出一条丝带,趁机套在项楚雄的脖子上,拼尽全身力气猛然勒紧!
那吴子山查的很紧,这种情况下已不可能全身而退了。要想保住自己,必须弃车保帅。
只有把项楚雄杀掉,把他推出来做替罪羊,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他的身上,才能保全薛天英。
项楚雄又不是傻子,早就想到这一点,早已有了提防之心。
项楚雄很清楚的知道薛天英是个用毒的高手,本能的以为就算他要杀掉自己,肯定也会使用毒药,所以坚决不喝他的茶水。
薛天英已经预判了项楚雄的预判,所以他并没有选择用毒,而是故意喝下一碗没毒的茶水,证明自己绝无“背刺队友”的心思,然后趁着项楚雄放松警惕之时,用丝带勒住了他的脖子。
因为喉咙被丝带紧紧勒住,项楚雄根本无法呼喊出声,只能徒劳无助的挥舞着双手……
项楚雄的挣扎越来越无力,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瘫软下来……
唯恐他还没有死透,薛天英将丝带勒的更紧。
直到确认他已经真的死了,薛天英才松开了丝带,将丝带悬挂在房梁上,把项楚雄的尸体挂了上去,做出一副悬梁自尽的假象。
有条不紊的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薛天英又从怀里摸出一份早就写好的“遗书”,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那份遗书是用柳体写成,恰好就是项楚雄本人的笔迹。
薛天英最擅书法,仿照项楚雄的笔记写一份遗书,有若反掌之意,甚至连行文风格都模仿的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