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咄咄怪事
“杏儿啊，我已有孕在身，出来进去的很不方便，家里的事情你要多上心，别总是出去满世界乱跑。”闰小姐交给杏儿一个账本：“以后家里的用度收支就全都交给你了，你可不敢胡乱花钱，月底的时候我还要查账呢。”闰小姐才刚刚怀孕两个多月，日子还浅着呢，却早拟定了一份极其周详的“保胎计划”。考虑到以后的身体会越来越重，干脆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完全交给杏儿。
从这一刻开始，杏儿就不再是个小丫鬟了，而是这个家的“大总管”了。
“老爷准备购置一处大点的宅院。”刚刚交接了家里的“财政大权”，闰小姐就开始给杏儿布置“任务”了：“你得提前把现银准备出来，添宅置产可不是小事，要花不少钱呢。”
现在的杏儿，完全没有“大总管”的觉悟，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一边嗑着糖炒栗子，一边漫不经心的应承着：“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家里的人多了，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去雇个厨子吧，再找个帮灶的厨娘。”
“记下了。”
“最好去人市上买俩丫鬟，一定要那种手脚勤快的，以后洗衣洒扫的事你也可以轻省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
杏儿已吃完了最后一颗栗子，那张皱巴巴的“包装纸”终于展开了一个小小的边角。
这一幅画作原本就是吴子山刚刚卖出去的，自然会有些眼熟：“杏儿，把那张纸拿给我看看。”
“什么纸？”
“就是包栗子的那张。”
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当杏儿把这张“废纸”拿给吴子山看过之后，吴子山自己都懵了：这不就是那幅《临崖松涛图》么！
明明已经把这幅画卖给了知古斋，怎么会出现在杏儿的手中？
最有意思的是，这幅名家真迹竟然用做了“包装纸”，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一时间，连吴子山都有点吃不准了：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刚刚卖掉的那幅画呢？
虽说《临崖松涛图》并非什么顶级的绝品书画，也不怎么值钱，好歹也价值三十两银子呢，既然被知古斋收购了去，就应该好好保存找机会卖出更高的价钱，怎么可能沦为包装纸呢？
难道说这不是自己卖掉的那一幅？而是仿制品？
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幅画原本就不怎么值钱，根本就不值得专门仿冒。
要想验明真伪，其实也很简单，只要让画作的原主人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岳父沈霖沈大人就是这幅画的原主人，对于珍藏多年的收藏品，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当沈霖沈老大人看到这幅《临崖松涛图》被糟蹋的乱七八糟，竟然还用来包裹糖炒栗子，那真不是一般的心疼啊。
“你们怎能如此糟践这幅画作？真是……”
“岳父大人莫要动气，您先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您收藏的那副原作。”
“肯定是原作呀。”虽然这幅画已经被弄的满是污渍，但毕竟是自己多年把玩之物，立刻就看出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原作：“你们好好看看这坤角处，还我有的小章呢，肯定就是原作呀。”
岳父沈霖虽不是什么收藏大家，而且这幅画也不是什么旷世杰作，毕竟是自己心爱之物，所以就如同所有喜爱收藏的人那样，在画作不起眼之处加盖了自己的收藏专用印章。
被收藏的作品，几乎全都会被收藏家加上自己的印章，引来表明传承的顺序，这是收藏界的基本常识。
虽然这样的收藏印章也可以造假，但岳父沈霖根本就不是什么名人，而且在这之前不会有人知道他收藏了这幅画作，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伪造出一副根本就没有必要伪造的画作，更不可能连沈霖沈大人的印章都有。
毋庸置疑，这就是那副《临崖松涛图》的原作。
刚刚卖出去，就以“废纸”的形式又回到了家里，这完全解释不通啊。
难道说知古斋的掌柜嫌这幅画不好，又给丢出来了？
似乎没有这种可能吧，好歹也值三十两银子呢，怎么会说扔就扔？
毕竟古玩书画行业当中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品仅仅只是极少数，绝大多数都是这种并不怎么值钱的“鸡肋”作品，若是嫌弃质量不好，当初就不会收购了。
难道说是有贼人从知古斋里边偷出来的？
这种可能确实存在，毕竟知古斋有那么多的古董字画，招了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贼人偷窃得手之手，干嘛要把这东西丢到呢？
辛辛苦苦的偷窃，就是为扔掉？
贼娃子不是傻娃子，怎么会随意丢掉赃物，他们就不怕招不必要的麻烦吗？
所有的逻辑全都解释不通。
“兴许是这幅画天长日久有了灵性，又回来找旧主了呢。”
民间传说当中，某些年深日久的东西，会以某种神神秘秘的形式拥有所谓的“灵性”，会对主人产生“恋主”之情，会千方百计的回到原来的主人身边。
吴子山当然不会相信这种异想天开的说法，那纯粹就是胡扯嘛。
要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宠物，卖掉之后跑回来还能说的过去，这是一幅画啊，又没有生出腿脚，还能像猫狗一样跑回家里来？动画片都不敢这么演呀！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有“灵性之说”，这幅画也不可能有一丁点的灵性：这玩意原本就是元朝末年的作品，过去没有多久呢。要是这么快就有了灵性的话，满屋子的桌椅板凳岂不是都要成精了？
“反正这东西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既然回到了家里，那就好好收着吧，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因为实在想不通，也就只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吴子山做梦也不会想到，经他之手卖出去的这幅画，其实已经成为太医院“捞钱集团”用来洗白钱财的一个道具。
在整个洗白钱财的过程中，最重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至于道具其实一点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