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真能横穿沙漠？
高福高监军，成虎臣将军，还有吴子山，曾经并肩作战共历生死，今日相聚自然少不得要把酒言欢。在成虎臣的带领下，三人来到城北的一处宅院。
这院子虽然不大，却还算齐整，影壁前栽种着几杆翠绿的竹子，后面有个两进的院落，显得颇为精致。
“这是虎臣将军的家宅？”
“算是吧。”成虎臣淡然一笑：“这是晋王殿下赏给我的私宅。”
晋王这人出手豪阔，对于成虎臣这种带兵的将领从来都不吝赏赐，不仅赏了他一处宅子，甚至连宅子里的丫鬟、仆人都是晋王赏的。
在大花厅里落座之后，高福高监军哈哈大笑着说道：“我说吴郎中……吴同知啊，老高我这厢恭喜你了。此次乌鲁内附，你是首功，朝廷必然会高封厚赏，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呀。”
“高监军说笑了，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十分侥幸，什么封赏不封赏的已经不在乎了。”
“真不在乎吗？”高福用非常值得玩味的目光看着吴子山。
“我说不在乎，只是句客套话，高监军你可别当真呀。”
这么大的功劳，是吴子山几度出生入死才换回来的，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朝廷的封赏呢？
“大家都是老熟人，还是直接说正事吧。”成虎臣取出一副军用地图，直接在桌子上铺展开来：“吴郎中，你曾经亲自到过乌鲁部，最清楚那边的情形，你好好的给我说道说道北边的状况……”
“不是说要把酒言欢吗？酒宴呢？”
“我说把酒言欢，就好像你说不在乎封赏一样，全都是场面话。”成虎臣大笑着捶了吴子山一拳：“我还就不信了，你真的缺我那碗酒？”
所谓的“把酒言欢”，根本就是一句玩笑话，成虎臣和高福把吴子山请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搞清楚草原上的真实状况。
北伐已经开始了，蓝玉的大军已经出塞，晋王肯定要和蓝玉打配合。作为晋王麾下重要的将官，成虎臣肩负着非常重大的军事使命，不久之后就要率部北上。
吴子山刚刚从北边回来，他最清楚那边的状况。
“这幅地图是我根据细作的探报绘制而成，你好好的帮我掌掌眼，看看有没有什么谬误之处？”
成虎臣手绘的这幅地图，简陋的惨不忍睹，看起来就好像是学龄前儿童的简笔画。除了简简单单的勾勒出几处重要的路径之外，只是非常笼统的标注出敌人的大致位置。
对于见惯了精细的卫星地图的吴子山而言，这样的地图简直就是一团糟，不禁微微摇头：“你这个地图……真是太简陋了，而且很多地方根本就是错的。”
“别的地方我说不好，但乌鲁部的位置明显就不对。”吴子山用手指重重的戳着地图上的标注：“乌鲁部的位置应该更加靠近西北方向，少说……少说……”
用手指简单的比量了一下距离对比，吴子山马上就给出了答案：“少说也偏离了两三天的路程……”
“地图上的这条河也不对……”
每当吴子山指出地图上的某处错误，成虎臣就很仔细的记录下来。
“你知道不知道北元的王庭所在之地？”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只是知道乌鲁部附近的山川地理。”吴子山继续低头看着那份错误百出的地图，指着地图上那一片黑色问道：“这一团黑是什么东西？”
“那是沙漠瀚海！据说乌鲁部的西北有一处大沙漠。”
“沙漠确实有，但没你标注的这么大。”吴子山着占据了地图三分之一强的那片黑色，笑呵呵的说道：“这片沙漠虽然确实不小，但也不似你描绘的这么宽广，正常情况下，走六七天就可以横穿而过。”
“这片沙漠横亘东西隔绝南北，被称为死亡瀚海，六七天怎么可能横穿？”
横亘东西？还隔绝南北？
没那么夸张。
我就曾经横穿过一次，而且还是沙漠里迷了路，不照样走出来了嘛！
听了这句话，成虎臣猛然起身，一把抓住吴子山的手腕，眸子里闪耀着异样的神采，连讲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了：“你曾经横穿过这片沙漠？你真的曾经横穿过？”
“当然是真的。”
“你好好的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穿过去的？沙漠里是不是有河流或者湖泊之类的水源？”
“水源应该是没有的，至少我没有遇到过任何水源。”
在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后，吴子山开始讲起自己横穿沙漠的详细过程。
从挟持了乌鲁太后逃进沙漠开始，到最终穿过沙漠遇到了勒尔慕大叔，整个过程险象环生扣人心弦，几度历经艰险，几度出生入死，刀光剑影勾心斗角……
虽然吴子山说的滔滔不绝，成虎臣却始终面带微笑，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能够生还，确实有几分侥幸，你再好好的想一想，到底在沙漠了走了多久？这对我很重要。”
吴子山仔细的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我挟持了塔拉温珠儿，在沙漠里跑了三天半不到四天，被捉住后迷路了，虽然耗费了差不多四天的时间，其实应该就是在原地打转，根本就没有走出去多远。”
“后来我和塔拉温珠儿又往前走了一天半，就遇到了勒尔慕大叔，照这么算的话，应该是……”
“五天，最多不超过六天，”成虎臣已经计算出了准确的数字：“六天就可以横穿这片沙漠……”
成虎臣甚至没有看吴子山一眼，只是痴痴的看着地图上的那片沙漠，就好像醉心丹青之人见到了绝美的传世名画，就好像穷苦的乞丐捡到了金元宝，“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这片沙漠不可逾越，想不到只需要六天的时间就可以横穿。若是遣一支军队穿过沙漠，就可以从背后突袭敌军……”
如成虎臣这样的人物，本就是为战争而生。突然知道了可以横穿沙漠之后，心头立刻就升腾起一个宏大而又凌厉的战术。
守正用奇，横穿沙漠，背刺敌人，实现“中路和上路联动”，这是一个杀气腾腾的战略构想！
吴子山在沙漠当中经历的种种艰险，不仅仅只是在于让他死里逃生，也不仅仅只是扭转了乌鲁部的形势，还有更加深远的意义，必将深刻影响这一次北伐！
只是现在的吴子山已经不大关心这些了。
朝廷北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想着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