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归京
第3章归京
“云生，战报发回京城了吗？”秦未坐在营帐中一人喝着闷酒。面前是那个白袍将领，白袍将领琥珀色的眸子象征着他的身份，楼兰人。
“已经发回了，京城也来了书信，让阿姐快些回京。”
秦未看着桌子上的青色佩剑，沉思片刻。
“只是回京？”
“还有…一句话。”
云生看着桌上的佩剑，心就像被刀子割的一般，他知道一向骁勇善战的秦将军和与她青梅竹马的王爷有个婚约，但是四年时间过去了，其中的变数很多。他以为不作数了。
“什么话？云生你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将军归去之日…便是与晋王成婚之日。”
秦未笑了，这笑容不似在战场时讥讽冷冽的笑，而是像三月里的暖阳。
云生自秦未的父兄死后便没有见过秦未这么笑了。也罢，只要秦未能幸福，自己便知足了。他是三年前秦未从漠北的蛮夷人手中救下来的，秦未给了他现在的一切，如果那位王爷选择不娶，那他愿意带秦未回楼兰，如果那位王爷待她好，他愿终身做她麾下的将领。
“我大哥来信了吗？”
“没有…”
秦未的神情变得落寞，她决定回来边关的时候秦咎极力反对，她与大哥撕破了脸皮，秦咎也是两年来未曾给她来过信。
“但是捎了句话。说嫁衣准备好了。”云生苦笑着。
秦未知道，她大哥还是挂念她的，不可能不要她这个妹妹。
“云生，吩咐下去吧，准备行装，今晚就启程回京。”
“是。”云生转身离去，心里五味杂陈。
远在漠北的队伍开始了归京之旅，可京城里却变了天。
“皇兄，母后，衍儿…不想成婚。”
墨衍一身月白色锦袍，气质如修竹，平时波澜不惊的脸上带了些许忧愁。
“这婚事，是你幼时和秦未定下的，当时是你说的，秦家小姐风姿绰约，温婉娴淑，为人讲义气非要娶人家。哀家求了秦老将军好些天，这才同意。怎的，人家从边关回来了，你就要反悔了？”年过半百的老太后一身宫装，端庄地坐在榻上，看着这个从小宠坏的小儿子说道。
“母后，儿时戏言…不作数的。”
一个茶杯砸在墨衍身上，茶水溅了墨衍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变了色，然而墨衍俊朗的眉毛皱也没皱一下。
“荒唐！哀家真是把你惯坏了，从小你要的东西哀家和你皇兄什么没给？你说你喜欢秦未，哀家亲自上门去求的秦老将军，你当秦家女儿那么好娶。秦未是秦家独女，那是秦家的掌上明珠，允许你现在悔婚？这事若放在几年前，别说你在这求哀家，就是你动了这个心思，秦家几个小子非得砍了你不可！”
老太后凤目怒视着自己面前跪着的人，气的直发抖，这个小儿子确实被自己惯坏了。
“衍儿，皇兄也觉得你这事…办的不妥。秦家为了墨家的江山折损了一家几十口人了。如今秦家只剩一个秦未还有她的大哥秦咎。你若是悔婚，这不是在打秦家的脸，于情于理，都有愧于秦家。而且这婚事，是你当初执意要定下的。”
这种结果，墨衍当然也已经料到了，自己当初觉得秦未是个很好的玩伴，自己也喜欢和她玩，就荒唐地定下了婚事，但是他现在懂得了情爱之事，心中已经有了其他人。与一个四年未见的人成婚，确实接受不了。
“儿臣明白，儿臣…先告退了。”
事到如今，皇命难违，只能从秦未身上下手了，还好，他的手上还有一个人…
秦未带着大军从漠北出发，一路欢声笑语，这里的将士都是四年前跟着秦家人一同出生入死为国效力的英雄，一路上他们调侃着这位军中牡丹，倾国倾城的大将军终于嫁人了。
回京之日，京城已经隆冬，下起了鹅毛大雪，秦未进京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还未等秦家人对这个巾帼英雄接风洗尘，秦未便已早早起来梳妆打扮，等着花轿来接自己了。
四年不曾梳妆，秦未难免手生了些。正梳妆着，铜镜之中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一身素衣的男子，只可惜男子的眼上覆上了一层薄纱，若不是这目盲腿脚不便单论长相气质，轮椅上的男子也能甩墨衍几条街去。他确实担得起温润如玉这四个字。
这是秦未的大哥秦咎，裕国第一才子，也是裕国第一武将，眼睛是图戈尔的细作毒瞎的，腿也是被图戈尔打断的，曾经裕国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因为漠北的战争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
“哥…”
“阿妹。你怎么…刚回来就要嫁人了。不在府上住几天？”秦咎的声音温润轻柔，淡淡的，绝口不提兄妹二人曾经吵架决裂的事情。
秦未不敢面对秦咎，自己两年前再次回到边关，和秦咎大吵了一架，现在心里很是愧疚。
“我也不知道，我在边关的时候，圣旨便已经下达了。”秦未皱着眉头，殷红的口脂点上了朱唇。
秦未上了妆以后，看起来温柔了很多，但眉目之间的英气却掩盖不住。秦未十四岁那年，裕国第一美人叶小荷也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就说过，此女成年后定是才冠京城，艳压群芳。然而京城中的人只见到了十四岁的秦未，再没人见过在边关长大的秦未。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家这么急，怕是事出有因。”秦咎忍不住开始担心，他养病以来不问世事，几乎算是大隐隐于市了，对于京中之事鲜少过问。
“哥，放心吧，我又不是养在深闺经不得风雨的闺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咎淡淡一笑。
“我妹妹长大了。可惜，兄长看不到你嫁人的样子了。”
秦咎伸出手来想要摸摸秦未的脸，想象一下，这么久不见，他的妹妹变成了什么样子。
秦未连忙蹲在了秦咎身边，抓住秦咎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
“皇后娘娘说，我妹妹长大了一定是这京城里艳压群芳的美人。小鸢，帮我看看，我妹妹和唐家的那位，谁更漂亮一些？”
身旁的侍女秦鸢笑嘻嘻地回答：“自然是我家小姐更漂亮。唐家小姐是梨花，恬静淡然，我家小姐是腊梅，风姿卓越，绝代风华。”
“哥…”秦未强忍住眼泪，自己对不起兄长颇多，秦咎重伤之际，自己没有留在京城，如今回来了又要急匆匆地嫁人了。
“阿妹嫁人了，记得对晋王温柔一些，不可像儿时那样事事要比过他，争强好胜，女子应该温婉一些。”秦咎嘴角上扬，可惜再也看不到那眉眼弯弯，清凉如月的皓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