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金鱼

一行人跟着司妖的指示走进停车楼。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进，不仅是要提防妖怪，更是要小心不要一脚踩空掉下施工中的大楼。

忽然，杜霜用余光捕捉到一个五彩的身影，她果断举弓射箭，将其射了下来。

“是一只蝴蝶！”卢颖玥跑上前查看，“也就是说……”

众人做好准备，看向司妖。司妖检测到了怪魂，勺柄有节律地来回摆动，说明怪魂正围着几人转圈，寻找着进攻的时机。四人紧张地环视四周，顺着勺柄所指的方向盯着每一个可能出现怪妖的角落，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道是会隐形的怪魂？”霍垓说道。

这时，司妖突然加快了摆动的节奏，之后越来越快，快速旋转了起来。杜霜盯着司妖异常的动静，恍然大悟：“正下方！”

四人来不及多想，纷纷扑向旁边。他们刚离开，一条巨大的金鱼就从混凝土地面中钻了出来，在半空中甩了甩尾，然后又钻进了地面中。四人立刻上前查看，混凝土地面没有丝毫损伤，金鱼跳进混凝土地面，就像跳回水池一样游刃有余。

“下一波攻击随时有可能来袭，你不变成怪魂吗？”杜霜警惕地看着司妖，对卢颖玥说。

“我、我不能随心所欲地变成魅影，”卢颖玥说道，“我也没有变身后的记忆，魅影似乎也并不记得我的事情，就好像——”

“——就好像两个不同的个体，啧，怪不得你那时候……”卢颖玥说着，司妖的勺柄突然指向了一边，“要来了！”

金鱼却突然从另一边的墙壁上冲出，杜霜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改变身法，挥剑劈中了金鱼。

金鱼发出一声哀嚎，跳到远方，疼得在原地转圈。

卢颖玥终于看清，“金鱼”的两只泡泡眼正是工地升降机的铁笼子，背鳍和尾鳍上飘逸的线条，正是升降机的牵引绳——怪不得它能在建筑工地自由穿梭。

金鱼很快游回了墙壁。

“啧，分散开！别让它一网打尽了！”杜霜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着。

几人分散着跑开，努力躲避着金鱼。金鱼的攻击不算难躲，它的攻击速度不算快，但神出鬼没，只是判断它会从哪里冒出来就已经让四人分身乏术了，更别提还要对其发出反击。这样下去，被金鱼团灭是迟早的事。在躲避金鱼的间隙，四人终于再次聚到了一起。

“这怪混神出鬼没的，有本事就单挑啊！。”杜霜说道。

“金鱼好像只能在混凝土中游动，”霍垓说道，“我看到，在没有混凝土地面，只铺了木板的地方，金鱼是跳过去，而非游过去的。”

听到霍垓的话，卢颖玥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脚手架！”

停车楼外面围着一圈脚手架，在一些部分，脚手架修得比已经建好的建筑还要高一些。停工后，固定脚手架的一些螺栓在燕户湾的海风侵蚀下已经有些生锈，但总体还是结实的。金鱼突然出现，卢颖玥躲开后，转身跑向墙边一块缺口，纵身一跃，跳上了脚手架。结果，她用力太猛，脚下一滑，差点从另一边掉下去。幸好，一只手拉住了卢颖玥的外套，她回头一看，伸手拉住自己的正是杜霜。另一边，霍垓和蒋文赫也已经站上了脚手架。

“谢了，我欠你一个……”卢颖玥说着，突然发现金鱼正从墙中向两人冲来，她赶紧拽住杜霜，倒向旁边，躲过了金鱼的攻击。

“现在不欠了。”杜霜对卢颖玥说道。

“你们没事吧！”霍垓的声音传来，“现在怎么办！”

“往上跑！”卢颖玥喊道，“直到金鱼追不上咱们！”

四人在立体迷宫一般的脚手架上向上跑去，躲避着来自金鱼的偷袭。终于，四人跑到了脚手架高过建筑主体的部分，从这里，金鱼没法轻松攻击到几人。它出现在停车楼的建筑边缘，迟疑地看着脚手架上的几人。卢颖玥拉弓射箭，正中金鱼，打得它躲进了墙壁。

“如果它还想来打我们，就必须跳到脚手架上了！”卢颖玥调侃地说着，她不认为这真的会发生，那就像要一条金鱼跳出鱼缸一样。

这时，金鱼又在建筑边缘出现，卢颖玥三人也拿起了用随身听具象出的弹弓，与杜霜一起攻击金鱼。然而，金鱼硬扛下了所有攻击，在建筑边缘弓起身，竟从胸鳍和尾鳍的位置长出了细长的手脚，末端是两根短粗的手指。只见金鱼跳下建筑边缘，用手脚抓住脚手架，像蜥蜴一样将自己挂在脚手架上。

金鱼沉重的身体撞上脚手架，差点将四人晃下去。

“快、快！继续打！”卢颖玥喊着，调整好姿势，继续向金鱼射击。

金鱼再次发出咆哮声，迎着几人的攻击不顾一切地爬过来，还掰断了几条脚手架的钢管。整个脚手架都随着金鱼的爬行晃动，突然，脚手架猛地颤动了一下，探身射击的卢颖玥只觉得一个无形的力量使劲推了一下自己，随即失足翻过栏杆，掉下了脚手架。

“哎我去！”卢颖玥喊道。她的外套幸运地钩住了一根横梁，挂在外面。

离卢颖玥最近的正是杜霜，她拼命伸出手，抓住了卢颖玥的外套。这时，金鱼的一只前肢伸了过来，抓住了卢颖玥身边不远处的横杆，另一只前肢攥成拳头，即将向她捶来。卢颖玥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金鱼，突然发现，它抓住的那根横杆末端，是一颗已经生锈的螺栓。霎时间，她本能地做出反应，回头最后看了看杜霜，然后解开外套，向下落去。

“你疯了吗！”杜霜抓着卢颖玥的外套，大喊着。

卢颖玥在半空准备好弹弓，在角度合适的瞬间松手，成功射掉了那颗生锈的螺栓。瞬间，金鱼失去了抓握点，哀嚎着掉了下去，卢颖玥也与其一同无法挽回地坠落，落入一片漆黑的深渊——

“卢颖玥！”杜霜情不自禁地大喊，泪水瞬间涌上了她的眼眶。

“发生了……什么……”霍垓赶到杜霜身边，看向脚手架下近乎无底的黑暗。他其实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难以相信。蒋文赫也向下看着，表情震惊，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还，没有……向你道歉……”

一颗眼泪从杜霜眼中落下，掉进黑暗。刹那间，一个黑影组成的躯体像闪电一般从脚手架底部飞速上升，一眨眼就来到了杜霜身边，掐着她的脖子将其提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魅影盛怒地质问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