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第332章§
“每天放学我都让姜小雨跟着我，我带他去游戏厅，我打游戏他却一边抱着一本书狂啃。我让他陪我一起玩，他却像个书呆子似的摇着头，道：‘我不会’。我问他：‘姜小雨你会玩什么’？他告诉我他喜欢去书店闻纸张的味道。我请客带着姜小雨去‘肯德基’，他却要份小份的小薯条，我见他傻乎乎的样子要了大份的‘全家桶’，他却说我是个败家的公子哥。我狠不得把他的脑袋劈成两半！”“呵！呵！”我笑出声来。
“我希望姜小雨变成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周末的晚上，我把姜小雨带到建筑工地边一家隐蔽的小录像厅。一百多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挤在一个又黑又暗的小屋子里，小屋里密不透风，一股子的汗臭和呛人的烟味。人群的前排放着一台又破又旧的大电视机，放着港台的功夫片。过了一会，一个穿着拖鞋十分猥琐的男人关上门窗，在dvd里换了一张碟片，电视机里出现一对金发碧眼赤身裸体的男女，调笑着交苒在一起。”
“突然间，姜小雨浑身紧缩了起来，发狂似的跑出录像厅。我追了上去拽住他的胳膊，喊道：‘姜小雨，你要去哪里’？姜小雨怒道：‘廖子锋，你怎么能带我到这种地方，看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我嗤笑着对他道：‘别假正经了，夫子都说‘食色性也’，你难道就不想看’？姜小雨道：‘这是黄毒，一旦陷了下去就会越陷越深的’！我捏着姜下雨的下巴，讥笑道：‘姜小雨，你别危言耸听，你是不是男人’？姜小雨对我喊道：‘廖子锋你就是个地地道道的人渣’！甩开我的手，转身就跑。”
“看着清冷的街道上，姜小雨的背影在远处昏黄的街灯下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从未有过的失落与孤寂，我向着‘家’的方向看了看，掏出一支‘中华’香烟点燃，猛吸了两口，异常的苦涩。我用手指掐灭了烟头，一股子焦糊的味道，拇指上被烟头烫得好大一个水泡，我这才感觉道我浑身没有一丝的热气。”
§§§第294章
"第二天，刚出了校门姜小雨喊住了我。‘廖子锋，你要去哪里’？我很是惊讶，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了。‘去游戏厅’！姜小雨道：‘廖子锋，去我家写作业吧’！我还没回过神来，姜小雨拽着我的胳膊就走。我十分的好奇，也不知姜小雨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一条破破烂烂的小巷，两边高矮错落着破窗烂瓦，黑的发暗像碉堡样的破房。巷子里又深又暗，看不见尽头，嘈嘈杂杂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家，姜小雨领着我进了一栋两层的小红砖楼。幽暗的空间里，狭小的木楼梯又陡又窄，双脚踩在木制的踏板上嘎吱的作响。我扶着楼梯的把手，摸索着往上走，一会儿左边一个木门，一会儿右边一个木门，这栋摇摇欲坠的两层高的小破楼里竟然住了七八户人家。到了楼梯的尽头，姜小雨喊道：‘阿妈，我放学了’！”
“一位及瘦的妇人开了门，妇人的两鬓斑白，穿着极为俭朴，眼睛十分的灵秀，眼角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妇人十分的热情，‘小雨，这就是你的好同学’！姜小雨点点头。‘阿妈，我肚子饿，有吃的吗’？我是他好朋友，第一次有人把我当做是他的好朋友。我局促的对妇人喊道：‘姜妈妈好！’妇人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这是小雨第一次把好朋友带回家里来，快屋子里坐’。我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一个几乎是颓废的我竟然还有朋友。”
“这是一间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屋子，几乎还不如我家的一间厨房。只有一扇窗，白色的墙皮已经大块大块的脱落，夹杂着黄绿色的霉斑。屋子里很整洁，一张窄床，一个五斗橱，一张桌子，墙角几把折叠椅，就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东西了。我好奇地问姜小雨：‘你睡在哪里’？他指着天花板告诉我阁楼上放这一张床铺，晚上竖个梯子便可爬上去。我这才看见屋顶的北角有个方形的大窟窿。”
“姜妈妈送来了两个鸡蛋糕，那是街边小巷里常买的那种用香精和粗面烤制的鸡蛋糕，除了香气扑鼻根本没什么营养。姜小雨和我边吃边写作业，我吃得特别香甜。晚上，姜妈妈炒了一盘土豆丝，买了半只白斩鸡，三人围着桌子暖暖地吃一顿晚饭。我突然有种家的感觉，那是一种我渴望已久的温暖的感觉，我不在乎这个家它有多大它有多破。”
“我告诉姜妈妈晚上我想住在这里，姜妈妈没有推辞，让我打电话给我的父亲，让他别为我担心。我常常夜不归宿，在父亲的眼里早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姜妈妈一再的要求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我拿起手机想了半天，拨了母亲的电话，手机那头却是一片忙音。我硬着头皮拨通了父亲的电话，我告诉父亲晚上我在同学家里做作业，电话那头的父亲半信半疑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在用功读书。我无法解释，因为我都记不得上次我交作业是某年某月的事了，父亲对我的怀疑也在情理之中。父亲早就把我视为一个无药可救的逆子了，对我也不抱什么希望，只要我不闯出什么祸事，他也懒得管我。”
“姜小雨家的阁楼只有半人高，弯着腰头顶都能碰到屋顶腐朽的木制横梁。阁楼里只有一张榻榻米的床铺，床铺的一边整整齐齐的摞着一堆书本，书本上面放着一把破旧的六弦吉他。阁楼的南边开着一扇小气窗，睡在榻榻米上透过玻璃便可看见天上的星星。夜晚，我和姜小雨挤在榻榻米上，我问他，‘姜小雨，你会弹吉他？’姜小雨点点头。‘姜小雨，你我弹一个呗’！姜小雨笑着拿起吉他，给我轻弹了一首许美静的《阳光总在风雨后》：人生路上甜苦和喜忧，愿与你分担所有。难免曾经跌倒和等候，要勇敢的抬头。谁愿常躲在避风的港口，宁有波涛汹涌的自由。愿是你心中灯塔的守候，在迷雾中让你看透。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阳光总在风雨后，风风雨雨都接受，我一直会在你的左右。”
“淡淡的月光下，我痴痴地看着一个弹着旧吉他的男生，他的琴声如此的吸引着我，涤荡着我的灵魂，有些人在你的一生中就如同一根火柴，他的使命就是点燃你，一曲终了拉近了我和姜小雨的距离。”
我道“使命？”
荷亭里的廖子锋潸然泪下……
§§§第295章
廖子锋暗自背过身去，抹去眼角的眼泪。
湖风带着夜寒袭着菏亭，我紧缩起身体，双手插进口袋里。廖子锋解开外套的衣扣，欲给我披上，我赶忙阻止。我站起身，“不早了，夜太凉，我们顺着湖边走走吧！”
两人出了菏亭，廖子锋帮我推着自行车，顺着环湖路往学校去。寂静的环湖路上，映着一高一矮还有一辆单车的身影。
“我常常去姜小雨的家，我和姜小雨同桌后，两人好的似亲兄弟一般。姜小雨的成绩很好，于是他成了我的课外辅导老师。姜小雨的母亲是个国营单位的下岗工人，为了生活，她在街道办的小旅社里做端茶、送水、洗衣的勤杂工。姜小雨的母亲常常上夜班，久而久之我也就成了姜小雨家的常客了。”
我问道：“姜小雨的父亲呢？”
廖子锋道：“姜小雨告诉我他没父亲，他跟母亲姓‘姜’。后来我才知道，姜妈妈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孩子，男孩子的父母亲都是有文化的人，坚决反对男孩和姜妈妈在一起。可是，那时候姜妈妈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姜小雨。男孩的一家人让姜妈妈把肚子的孩子流掉，姜妈妈死活不肯。男孩的父母到处造谣，说姜妈妈是个狐狸精，勾引了男孩。姜妈妈在别人的冷眼中生下了姜小雨。”
“姜小雨出生的那天是个阴天，下着小雨，因为住院的费用很贵，第二天雨还没停，姜妈妈抱着刚出生的姜小雨走出了医院。姜妈妈说姜小雨的命苦，一出生就见不到阳光，给他取名‘小雨’。因为没有父亲，其它的孩子常常欺辱他，说他是个野杂种，为了捍卫自己母亲的尊严他常常和哪些欺辱他的孩子打架，就算是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也没有退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