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一阵阵秋瑟的凉意穿过我的肌肤，我感到有些寒冷。飘落的细雨洒在周超的肩头、额角，越发显得俊朗。小巷如此的深沉、秋雨如此的清冷、周超的心是如此的疼痛。“那时的我成绩很好，考个中专是个轻而易举的。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给爷爷看，爷爷为学费犯愁了。我决定去找父亲去，我是他的儿子，这是他的责任！”“我记得那天下午是个阴天，我忐忑不安地到了镇上。我已经快六年没见过我父亲了。我到了父亲家，父亲和那个女人开了个小的百货超市，父亲不在家。那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坐在小店里。超市门口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骑着一辆崭新的脚踏车，那孩子的眼睛和那女人简直一模一样，他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走到超市门口，他停下车，两手扶着车把，眼睛像捉贼似地紧盯着我，突然地大喊‘妈妈！有人买东西。’那女人看见我十分惊讶，藐视的问：‘你来干什么？’我咬牙切齿地说：‘来找我爸！’她看着我：‘你爸！你还知道你有个爸！’我反问道：‘他还知道还有个儿子吗？’那女人被我有些惹怒。‘滚……滚……你爸不在，别脏了我的眼！’看着她激怒的样子，我有些得意，我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在超市的门口找个干净的地方，心想我就坐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我爸。那女人见我不肯离开，又叽叽歪歪又骂了些不堪入耳的话，她骂的越是难听我心里越是高兴，让她骂去，她骂的越肮脏越显的她低贱！”

“我安静地坐在那儿，她的儿子骑着脚踏车车不停的在我面前转悠，时不时的向我吐口水，看着这小鬼跋扈的样子，我真想咬死这个小杂种。那女人骂了好一会，见我不理不睬便无趣地停了下来。一个瓦刀脸的老男人走进超市，一张口一嘴的大黄牙，色眯眯对她说：‘今晚三缺一，二百元‘进园子’。’那女人不屑地看了着我一眼，阴阳怪气地对大黄牙说：‘今天晦气，丧门星上门不打了！’大黄牙看看了我，挤眉弄眼地对那女人说：‘他大儿子找上门来了？’看着他俩人风情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我等了好久才看见父亲骑着电动三轮车，拖着一车的货物停在了超市门口。父亲黑瘦了许多。他下了车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他有些意外。我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淡漠地喊了声‘爸！’。我的那个弟弟倒是热情奔放骑着脚踏车不停喊着‘爸爸！爸爸快看！我会骑车了。’我父亲面无表情地说：“有事吗？”我告诉他：“我考上县里的中专校了，爷爷说家里的钱只够勉强的生活，学费想问你要些。”

“父亲抱起一箱货物就往超市里去。‘帮我把车里的东西往里搬。’我搬起一箱饮料像只狗似地跟着他。那女人轻蔑看着我，搬完货物，父亲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了几句。她不情愿地打开收银机，拿了五百元给父亲。那女人回过头，阴沉着脸。脖子上金灿灿的黄金吊坠发出刺目的金光，明晃晃地在我眼前晃了一下。父亲走到我面前，又从口袋里掏了三百元一起递给了我。我看着父亲手里的钱，几乎是恳求地说：‘爸！八百块太少了，学费是两千五。’我爸有些不耐烦。‘就这么多了。你要不要？’我低声下气：‘爸！爷爷说最少要两千元。快六年了，你可没给过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你可以给这个女人买金买银，可以给你和这个女人的孩子买脚踏车，我也是你的儿子，我只要两千元的学费！’我父亲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我。‘我的钱，我爱给谁花就给谁花，用不着你操心！就这么多！’”

“我感到怒火中烧。‘爸！看家护院的狗都知道保护他的孩子，我的身上可是流着你的血啊！’‘你敢骂我是狗！’我的父亲反手就是一巴掌，我脸上五道血痕，火烧的一般。那女人越发的得意洋洋。我大喊道：‘爷爷积攒的钱都给了你，你用的也心安理得！”那女人一下冲到我的面前。‘你瞎说什么！谁拿了那老头的钱？’我咬着牙。‘谁用了谁心里明白！’‘是不是那老头让你来讹诈我们的！’那女人大声的喊了起来。超市的大门前站满了围观的人群，我开始发狂，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他们丑恶的嘴脸。‘讹诈！’我大叫道。‘我是他的儿子，五年来你们不闻不问，一分钱都没给过。你们把爷爷的积蓄都给骗了，还说我来讹诈？把我养大成人是谁的责任！’人们开始指指点点的议论开来，人群中知道那女人本性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那女人伸出双手想抓我的脸，那时我已经十六岁了，个子比她高了半个头。我一下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捏住她的指关节，那女人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打我！’我用力往后一推，那女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摔倒在地。父亲冲了过来，双手抓起我的衣领，咆哮道：‘他是你妈！’我看着他，冷笑了一下。‘我妈？你还记得我妈吗？我妈早就死了！我妈要是活着，我今天也不会像个乞丐似的，来向你要回我该得的钱！’父亲嘴唇紧闭，呼吸变得急促，眼球向外突出，我意识到他被我激怒了。‘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今天把我打死，你就不会有牵挂了。’父亲咬着牙，从齿缝中说：‘老子今天我就打死你！’”

“我的脑子里热血沸腾，我狂怒道：‘老子？你也配做我老子？刚才那一巴掌早就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给打断了！’我掰开他的双手，我感到父亲力量明显的处于弱势。‘我有父亲吗？你对的起我妈吗？我妈在背后看着你呢！’我紧握双拳一步、一步地向父亲逼近，父亲本能的一步、一步地退后。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感到父亲有些恐惧，父亲已近无路可退，他奋力地向我扑了过来，‘我打死你！’父亲把我扑倒在地，我随手抱住他的腰部，轻而易举地把他翻到在身下，我死死地抓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喘息。父亲老了，不再是那个年轻力壮的父亲。猛然见我感到我臂膀一阵剧痛。我侧头看，那女人拿了把水果刀狠狠地扎在了我的臂上，红红地鲜血带着体温流了出来。那女人吓的面色惨白，我抬起手臂向那女人挥去。父亲爬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父亲看着一我殷红的手臂不知所措。人群中有人高声喊叫：‘快报警！快报警！’我的同父异母的小弟吓得哭声震天。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坐在地上。我脱下汗衫，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我咬着牙把水果刀拔下，血一下喷涌而出。我用衣服捂着伤口，也不知道疼痛了。我走到父亲的对面，冰冷地说：‘这世界有报应的，我父亲在我三年级的时候就死了！’我推开人群，头也不回、拼了命、发疯似的向前跑……”

§§§第44章

走出巷口一览烟雨蒙蒙的玄武湖，空旷的湖面上狂风四起。湖边的荷叶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摆，冰冷的雨水的打落了湖中红莲的花瓣。无情的狂风卷起片片红色的花瓣，那朵朵的红色的花瓣在雨中翻滚，孤零零的花茎托着光秃秃的小莲蓬，被肆虐的狂风压低了头。

“我捂着手臂不顾一切地往爷爷家跑，殷红的鲜血浸透了我的汗衫。路上的每一个陌生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感到体温随着血液往外流，我浑身冰冷。两腿像是被灌了铅，迈不开步子。我模模糊糊的看见爷爷家那扇破旧而又熟悉的大门，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朦朦胧胧的听见奶奶的哭声，我感到我睡在板车上，颠簸的板车每剧烈地震颤一下，我就感到心脏就剧烈的疼痛。我想睁开眼，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我感到我的力气随着血液往外一点一点的流失，脑子里昏沉沉的。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村子里卫生院的单人床上。我的奶奶坐在我的身边，我的膀子上裹着白色的纱布，另一只手背上吊着点滴。我的奶奶哭的满是泪痕。她告诉我，伤口缝合了十针，万幸的是锋利的刀刃没有扎到动脉血管上，不然命都没有了。”

湖边的低垂的柳枝在狂风中发了疯似地狂舞。“我想把肩膀移动一些，我少许地抬动一下，剧烈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来。爷爷去找我父亲理论，得到的却是无情回答。我不是他的儿子！”周超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带着仇恨。“这就是我所谓的家！我最亲密的人！他们用刀捅我，用最毒的言语辱骂我！”

“你恨你的父亲？”我问。

“我恨他！正是这种刻骨的仇恨才给了我无穷的动力。我知道我的继母希望我活的像只流浪狗一样，他们越是这样想，我越要活的像模像样。我要在这个城市里奋斗，我要在这个城市生存下来。我所经历的那些痛苦，不过是命运赠我的“茧”，我总有一天会冲破茧的束缚，蜕变成美丽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