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11章二月，安静的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开学的第一天，高三四个班，每个班的前十名被组成高三（一）班，也就是冲刺班。我们这种小镇的高中水平远远的比不了县城的中学。学校也是力所能及地给予最大的力量。能进入冲刺班才有可能进入大学门槛，其实所谓地冲刺班也就不到一半的人能进入大学的校门。

当班主任报道我的名字，我收拾好文具起立转身的时候，我看到的是辉子恋恋不舍的眼神。再离开的时候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对他说：“别忘了你的承诺：别轻言放弃！”在那个时刻只有这句话最能表达我的心情。我离开了我的三班，离开了辉子。

为了高考，母亲坚决不再让我做家里的任何事，包括洗一只碗。在冲刺班的每一天都是各种各样的考试：两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每天跨入教室映入眼帘的就是高考到计时的黑板报：100天、99天、98天……。每天都是在题海中煎熬。

辉子变得郁闷了许多，课间的时候常常站在露台向远处发愣。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他也是爱理不理的看我一眼。我去找张晓梅问个明白，她也说不明白。开玩笑地说：“大概是丢了魂。”

我们镇的中学也就两栋楼，两层的老式红砖楼是初中部，三层的新水泥楼是高中部。两栋楼的之间是块巴掌大小、寸草不生的土操场。冲刺班位于新楼三楼的楼梯口。每天都会看见其他班的同学三五成群的吹着口哨，叽叽喳喳的从窗户前走过，偶尔夹杂着几句不屑一顾的讥笑。：一群书呆子，傻“小明”！

每次看见辉子路过，我总是忍不住的看着他。带着阳光气息的辉子单肩背着包，清澈的眼神，无动于衷地扫视我一眼。看着他闪过的身影，我的心掏空了一般……

阳光明媚的中午，我看见辉子一个人孤单地靠在操场的单杆下。我走了过去。“放学一起晚自习。”实际上只有一班才有晚自习，其它班级一放学，人就无影无踪了。

辉子懒懒散撒地瞟了我一眼：“算了吧！进不了一班上什么大学？混个高中毕业得了。”辉子用力一跃，跃上单杠。动作优雅的以杠为轴心绕了一圈。“做个打工的小强不必你们差！”

小明和小强的故事大概是这样的：。小明每天在村里晃悠，爹妈看着发愁，心想这孩子将来怎么办呀？小强每日都苦读诗书，父母喜在心里，村里人都认定他必有出息。小明跟着村里的外出打工，工资三千块；小强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学费每年五千多。，小明二十三岁爹妈给他说个巧媳妇，是邻村的，特别贤惠。小强在大学里谈了个女朋友，很有文化。小明在老家结了婚，把媳妇带到工地上，来给他洗衣做饭，恩爱有加，小强终于大学毕业，找了施工单位工作，跟女友分居两地，朝思暮想。小明每天很快乐，下了班就没事，吃了饭和媳妇散散步，晚上便和工友打麻将看电视。小强每天很忙碌，白天跑遍工地，晚上还做资料画图纸，好久不见的女友跟他分手了。小明在农村老家盖了两层小楼，装修很漂亮，小强在城里贷款买了一套新房，按揭三千多。。小明病了一场，由于长期体力劳动，吃的是自家种的菜、养的猪，小明身体一直很硬朗，慢慢就恢复了。小强由于长期熬夜加班、喝酒应酬、工地食堂饭菜也很差，身上落下很多毛病。

“赵辉我们镇里有多少个小强？你也是小强、他们也是小强怎么还有那么多的穷人呢？”我反问道。“我也知道有很多善良的小强在服装厂没日没夜的加班，有像我一样没了父亲的小强抬一天的板子只有不到30块的工钱。当初会计怎么侮辱我的你也看见了。你喜欢看周星驰的电影，周星驰以前是个端盘子跑堂的小伙计，如果他安于现状，现在还是个端盘子的小强！”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满腔的怒火。“积极、向上、努力地拼一次，一班也好三班也好，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当初给我承诺的赵辉！”球场上三两个打篮球的人目光诧异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有些不知所措。“来不来自习随便你，小强继续晒你的太阳守株待兔吧！”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辉子面无表情地吊在单杆上，像只丝线吊着的皮皮虫。那天的下午时间特别的漫长。我神不守舍的坐在教室里漫不经心地看着试卷，不时的看着窗外，也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第12章

老红砖楼的拐角，两颗桃树在初春的寒风中，零零落落地开了几颗含苞欲放的桃花，在落日余晖下映衬着古朴的灰瓦红墙，显得格外的娇艳。

一班教室里自习的人路陆陆续续地走了一些，教室里只剩下三两个人。辉子背着包从教室的后门走了进来，拉开我后面课桌的椅子，“啪！”的一声把双肩的背包重重地摔在课桌上。一脸的桀骜不驯。我回过头去看他，刚要开口说话。他却开口先说：“看什么看小强？告诉你小明我也能上大学。”座位前面的两个同学瞠目结舌地看着辉子。“三班的灯坏了，我借光用用。”辉子憨态可掬。一边翻着英文词典一边拿出试卷埋头做了起来。

我知道三班的灯没有坏，暗自窃喜的看起书来。教室里静若寒蝉。前面的同学蹑手蹑脚地离开教室后，就剩下我和辉子了。我起身走到辉子的身旁拿起他做的英语试卷，简直是一塌糊涂、惨不忍睹。“基本没有对的。这是宾语的从句要用that引导……”

“学这些有什么用？”辉子有些不耐烦。“我又不去美国养猪的。”

“小强和小明小学的时候认为数学就是1＋1。到了中学小强和小明知道了数学是代数和平面几何。到了高中小明根本知道数学是什么东西。学的越多，认识的就越深刻，路就越宽阔。小强肯定知道去美国养猪很赚钱，因为一美元可以兑换七块钱人民币。小明肯定去不了美国，因为他只会a、b、c。”

“i服you。”辉子嘻皮笑脸。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全国公共英语二级英语词汇速记法》递给他。“这里面是两千单词，每一个单词的分析、速记的方法都有。每天看十页高考前可以看到三遍，临阵磨枪总比不磨的好！”

“两千个单词，我的天啊！”辉子样子哭笑不得。

“里面有些是你会的。”我安慰道。

辉子随手翻了几页，哭丧着脸喊道：“看不懂、看不懂，我只会a、b、c。”趴捯在课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