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离开虚无
第462章离开虚无
夜晚降临，天幕的深紫吞噬了晚霞的余晖。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一处烛火点亮着，微弱而又神圣。在这茫茫人世徘徊了这般久，苏柳眠第一次静静的欣赏着这无尽虚空中的夜晚。原来夜晚是那般静谧与华美。
她朝着那一处烛火点亮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仿佛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靠的愈来愈近，苏柳眠看清了提着灯盏的人。今夜无风无月，只有这个女子，也只有这一盏灯。
“你是谁？”苏柳眠停下了步子，不再靠近。这女子转过身来，她的年岁不小了，头发有些花白，眉眼前系着一道红绫。
借着这微弱的烛火，苏柳眠看清了这妇人的衣着，她竟然……穿着一袭嫁衣！
苏柳眠脊背发凉，习惯性得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戒指，却摸了个空。
“姑娘可是苏柳眠吗？”妇人的嗓音沙哑，轻声问起。
苏柳眠点了点头，便见这妇人满意的翘起了唇角，“跟我走吧，你不属于这里了。”
“去哪儿？”苏柳眠心怀警惕，并没有移动半分。
妇人的步子一顿，解释说，“去一个能叫你忘记今生这一切，又铭记住这一世所有罪恶的地方。”
地狱吗？苏柳眠恍然，她早就死了，却一直徘徊在虚空里，这个妇人是带她去受罪的。受她这一生，杀人无数。
苏柳眠认命的苦笑一下，便要随着这妇人一道离开，毕竟她不走，也出不去这虚空。
正在这时，妇人手中的灯盏恍惚着，那微弱的烛火似乎要熄灭。苏柳眠眉头微蹙，不明所以。
妇人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回眸去看苏柳眠，“您怎么来了？”
苏柳眠也回头看去，只见黑暗中又亮起了一盏烛火，十九娘提着灯盏一步一步朝她们走过来。方才这妇人便是在询问十九娘。
“她不属于鬼界，我来带她离开。”十九娘走到苏柳眠的身边，冲着那妇人微微一笑，解释说。
妇人又看了苏柳眠一眼，摇了摇头，“不行，鬼王大人吩咐我必须把她带回去。”
“你知道她是谁吗？”十九娘指了指苏柳眠，反问。
妇人又茫然的摇了摇头，便听十九娘说道，“她是我魔域的护法柳眠大人，孟娘带走她，只怕对鬼界不利。”
“是她……难怪了。”被唤作孟娘的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苏柳眠，低声念叨着，“可是，鬼王大人……”
不等她说完，十九娘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把断了弦的琵琶，正是“点绛”。她将琵琶递向孟娘，“把这个交给鬼王便能交差了，辛苦孟娘跑这一趟。”
孟娘接过琵琶，手微微颤抖着，过了良久，她才拿着这琵琶转身离开。
看着那盏烛火越来越微弱，苏柳眠蹙着眉头，更加不明白，十九娘是怎么用一把琵琶打发了孟娘的？
“别走神儿了，跟我走吧。”十九娘侧眸一笑，带着苏柳眠离开这无尽的夜晚。
“多谢十九师傅相助之恩。”如果苏柳眠没有猜错，刚刚那个孟娘应该便是人间常说的孟婆？她是来带着苏柳眠去地狱受罚的吧。
十九娘轻车熟路，马上便带着苏柳眠走出了虚空，画面一转，她二人便来到了会宁那处桐花楼。桐花楼里喧闹不已，所有人却像是见不到苏柳眠二人一般。
苏柳眠跟着十九娘，看着身边与她擦肩而过的人们，呐呐道，“这里是哪儿？”
“人间。”十九娘带苏柳眠来到了一处楼阁，亲自燃起香来，解释说，“我把你放进虚空，是想让你回顾三生，不要再有什么执念。没曾想鬼王的人先找到你了……”刚刚苏柳眠若真是被鬼王的人带走，真是不好办。
一想到这儿，十九娘便觉得脑袋疼，“现在这里是人间，不过，你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看不到你。”
原来是这样，苏柳眠坐下来，会心一笑，“还是要谢谢十九师傅，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三世……这么幸福。”
“切，不埋怨我就不错了。”十九娘沏了杯茶递到苏柳眠面前，“你现在愿意和我离开了吗？”
“从我死的那一刻我便决定与您离开了。”苏柳眠说道，“陛下不想我在这轮回里受苦，我何必辜负了他的心意？何况，这一路走来，十九师傅您真的帮了我许多，我会尽我所能报答您的。”
十九娘愣愣的看着苏柳眠，竟然慢慢红了眼眶，掩着面，哼道，“臭丫头，还是老样子。”
十九娘创造魔域的时候，第一个带来的魔便是柳眠，柳眠当时也是如此，说会尽她所能报答。柳眠也是这么做的，拼着魂飞魄散也要为魔族争取一方天地。
早知道苏柳眠愿意同她离开，她何必再将之送入虚空呢？平白被鬼王那个家伙觊觎了。
“刚刚……孟娘说，鬼王要她带走我。鬼王不是陛下吗？”苏柳眠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萧染难道不是鬼王染在人间的魂识？她记得十九娘与她说起过。
说到这儿，十九娘面色凝重起来，“我正要说这个，柳眠，你一定要记得，鬼王染不是萧染，你千万不要相信他……或者，靠近他也不行！”
“这么危险吗？”苏柳眠怔住了，怎么感觉鬼王染与她有深仇大恨似的，就因为她打断了鬼王归入六道？
十九娘像是听到了苏柳眠的心声，解答说，“是，现在连我也不敢招惹那家伙。”
“你不知道，能够归入六道的都是这天下棋盘间的佼佼者，我印象里也只有神界的两位传说做到了……我、古神扶彦、古神平笙都没有这个机会，而鬼王染有了。”十九娘叹息一声，“你想想，你打断了他如此大事，他没捏碎你已经是仁慈。”
啊，听十九娘这么一说，苏柳眠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这鬼王果然与她有仇，想要伺机报复她呢……真是让人头疼。
十九娘也为自己沏了一杯茶，轻声说道，“若不是如玉降生，我都不晓得，你与那鬼王染竟然有那么多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