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国破山河在

第444章国破山河在苏柳眠的手一顿，弦音乱，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她淡然得奏完一曲，方才看向了等在一旁的水袖。

“好听吗？”苏柳眠微微一笑，“许久不弹，本宫的技艺都生疏了。”

“……”水袖敷衍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娘娘，佟清芷逃走了。”

“嗯，千醴死了吗？”苏柳眠放下“点绛”，慢慢起身，坐在了八仙桌边。

“千醴被吴国皇帝的人乱箭射死了。”水袖一面回答着，一面跟着苏柳眠来到了八仙桌边，娘娘难道不在乎佟清芷那女人的死活吗？

“哦，千醴最后还知道护着佟清芷，看来佟清芷这辈子也没有跟错人。”苏柳眠拿起剪刀来修剪花枝，她以为佟清芷会选择与千醴一同死去，没曾想竟是叫佟清芷逃跑了……

佟清芷会跑去哪里呢？

苏柳眠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思考着。其实，苏柳眠很好奇，千溦、张翼、千醴，他们对佟清芷的感情都不似有假，佟清芷到底喜欢哪一个？

这么想着，苏柳眠的剪刀一顿，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佟清芷该不会是去找萧染了吧？

……

烽火起，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里，萧军挥兵北上，直奔吴国帝都，这也是吴国最后的堡垒。

吴生庭没有选择听从主和派的建议，他选择了宁死不屈。

吴国帝都固若金汤，萧军围城三日都未曾攻下，实在让人意外。

不过，这表面的坚固终于还是有了裂纹，在第四天，难城不堪进攻，城门一破，吴军防御瞬间崩溃。

吴国，是真的亡了。

不用下属禀报战争实况，光是看着这四处逃窜的人们，吴生庭也猜到了结局。

城破国亡，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吴生庭站在皇宫最高的殿宇内远眺着，望着来势汹汹的萧军，吩咐誓死追随他的内侍说，“点火吧。”

他要自焚在这殿宇中，与吴国共存亡。

这内侍迟迟没有应声，吴生庭忍不住奇怪得回眸，一扭头，黄皇后正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痴痴得望着他的背影。

吴生庭心头大惊，紧忙两步走了上去，“你怎么回来了！黄参将呢？”

“呜呜……”黄皇后委屈巴巴得哭出了声，质问吴生庭，“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吴生庭心里着急，眼看萧军就要攻打入皇宫，皇后怎么还没有撤离？黄参将不该早带她离开了吗？

“是，你快走吧！”吴生庭着急得冷下了脸，故意呵斥黄皇后。

“来人呐，将她给朕拖走！”吴生庭吩咐内侍带走皇后，这时，黄皇后一把抱住了他，“我可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说什么胡话？”吴生庭十分无奈，便听黄皇后说，“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所以，我能不能和你死在一起？”

“不行！”吴生庭一口回绝，他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他的女人不能死，这是他亏欠的。

黄皇后并不撒手，“火已经烧了起来，你和我都跑不掉了。”

“你！”吴生庭一愣，看着窜天而起的火光，闭了嘴。

“不要推开我，我要和你在一起。”黄皇后死死的抱着吴生庭，将整张脸埋在了吴生庭的怀中。

吴生庭叹息一声，又苦笑一下，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子……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包含了太多，又最纯粹不过。这一辈子的荣华与遗憾，最后都被火光吞噬，像是从没存在于世，又像是偷偷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

十九年春，萧国第九任皇帝萧染亲自率领大军攻打下吴国的帝都，结束了南北对峙的局面。自此，萧国南北一统，迎来盛世太平。

吴国末代皇帝吴生庭与黄皇后于泰来殿自焚祭国，从此，这世上再无一个吴国，再无一片吴地，再无一个吴人。

看着皇宫的滔天火光，萧染沉默得坐于马上，停止了进攻。或许，这是末代帝王最后的倔强。

“陛下，继续前进吗？”杜士樟策马而来，询问着说道，他们在这里停留够久了。

“前进。”萧染冷声下令，“准备救火。”

今日天气和暖，只怕这场大火若不控制，便会蔓延开来，不好收拾。

萧染策马前行，一路走来都是空街陋巷，毫无人烟。正在这时，一个形容狼狈的难民慌慌张张得跑了过来。

萧染下令不准萧军对吴国百姓烧杀抢夺，是以并没有人为难这个难民。

她哭诉着叫住了萧染，“陛下！是臣妾啊！”

“……”她这一声并不嘹亮，萧染却听到了，他冷淡抬眸，认出了来人。

这好似是……佟清芷。

“是你。”萧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并没有什么旁的神情。

佟清芷形容狼狈，却难掩风华，她紧忙给萧染磕了个头，请求说，“求求陛下救救臣妾，皇后娘娘要杀了臣妾啊！”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等佟清芷这声“皇后娘娘”出口，暗卫便将之顺走，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佟清芷怔愣的不知所措，便看着萧染与众将士继续前进，没有为她停留一分。

萧染攻下吴城容易，治理吴国帝都才算是麻烦。吴国降兵降将众多，百废待兴，实在不易操控。不过，他却像是经历过这样一遭，一接理吴国原先的朝政，萧染便下了几道指令，一下子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处理的条分缕析。

众将士各司其职，马上便井然有序起来。人人都称道起萧染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