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语惊

第198章语惊

玩味地笑了笑，眠玥以不变应万变，老神在在地等待对方发起进攻。  比赛行将结束时，先前的少女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盈盈一福后朗声道：“王妃娘娘安好，小女听闻您雅擅琴音，在大乘的时候，便以一曲《流水》送别青梅竹马的靖远侯世子，啊不，”

似是察觉说错了话，她作势要掌自己的嘴，脸上却笑得益发灿烂：“那人已被夺去封号，应该叫他端木兰泽才对。王妃娘娘身份尊贵，自是不会加入底下的比试，但请看在姐妹们热闹欢喜的份上，就此弹奏一曲，也让咱们饱饱耳福呀！”

说罢，她掩嘴而笑，似是十分满意自己这番说辞，更得意洋洋地等待眠玥的回答。

这少女显是有备而来，一番话明褒实贬，简直不客气之至，不仅当众揭出眠玥在大乘的旧事，更对兰泽极尽侮辱之能。

眠玥本存着想要逗弄这小姑娘的心思，此刻业已动了真怒。

“你是何人？”等四周变得鸦雀无声，慵懒的丽人才缓缓开口道。

听完这般寻衅的话，王妃却并未如预期那样勃然大怒，反倒看也不看自己，少女心中失望，面上还能勉强笑着道：“回王妃的话，小女姓何，闺名卿茹，家父乃是平西侯何允奇。”

对方如此从容，反倒是信心十足的少女生出忐忑心思。

她是强自忍耐的吧？一个邻国的公主，在这边无亲无靠，不过仗着王爷几分宠爱，有个唬人的名头而已，势必不敢得罪平西侯这样的大族。

将她倨傲而又略显不安的神情收入眼底，眠玥搁下茶杯，露出风华万千的浅笑。

原来是太后的侄女，怪不得敢如此狂妄。眠玥心中冷笑，转身向着不发一语的何雪雁道：“太后娘娘，臣妇来自大乘，不太懂楚方的规矩。恕我直言，咱们大乘即便礼教不昌，也知道当晚辈的不能直言长辈是非，一旦发生，需得当众掌嘴以儆效尤。即便是有所要求，也要再三延请，获得准许后方能开口，不知楚方有没有这些规矩？”

她是何卿茹姑姑的弟妹，自然比少女长出一辈。楚方最重长幼之序，是以眠玥话刚出口，就有许多人从看热闹的心态变得肃静下来。

不提对方刻意刁难的不敬之罪，反拿礼教说事，但凡眼明心亮的人都知道，这是要堵住太后的嘴，免得她因回护自家侄女而失了公允。

听到昌晔王妃要将自己掌嘴，何卿茹情急之下，就想要向太后姑姑求饶，她这边身子刚动，平西侯府的卫国夫人却立即对她使出不可轻举妄动的眼色。

倒是凤座上的何太后一改平静的表面，和颜悦色地朝眠玥道：“规矩在哪里都一样。清茹话说得不妥当，弟妹身为长辈，该教训的自然得教训。”

有了太后的金口玉言，不顾何卿茹瞬间花容失色的神情，眠玥用不大不小，刚好能令全场听见的声音道：“紫珠。”

立即有人应：“婢子在。”

“平西侯府何氏卿茹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将她拖出来当众张嘴。”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可那样清脆婉转的女声，听在某些人耳里，却仿佛来自恶寒的地狱。

只见身影一闪，尚自发着呆的侯府小姐已然被拎到空地上。紧接着，紫珠左右开弓，开始专意执行起小姐的命令来。

再怎么气焰高涨，何卿茹也只是娇生惯养的深闺千金，比起眠玥惊雷般的作风，莫说人小力微的她望尘莫及，便是见多识广的卫国夫人，亦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随着双颊高高肿起，又是这般当众羞辱，何卿茹忍不住痛哭失声。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哭闹，又快又急的耳光都丝毫不减。

一时间，偌大的御花园里，便只剩下噼啪作响和女子尖锐的哭声。

见此情形，不久之前还面若春风的夫人小姐们，无不战战兢兢地端坐下席，更有那胆小的，则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结结实实地挨完十个耳光，何卿茹才终于脱离苦海。此时，原本秀丽的少女早已是满脸泪痕，面目全非。

伴着呜呜咽咽的啜泣声，眠玥神情自然地开口：“你学了规矩，以后莫要张口胡来，本妃便在此告诉大家，端木兰泽医者仁心，他曾受请到苏锦城为王爷治病，是我和王爷共同的朋友，岂是你这等无知的丫头轻易给泼脏水的？”

顿了顿，她环视全场，再次以缓慢而优美的语调道：“抚琴之事，本妃说不上擅长，不过为着王爷喜欢，便时时弹与他听。偶尔朋友聚散，也会抚上一曲助兴。比起这个，本妃倒是更喜欢骑射，我瞧尚书府小姐带着金弓，可愿借与本妃一用？”

被女子无形的气势所摄，她话音刚落，自然有尚书府的下人将弓箭奉上。

事实上，眠玥虽然不喜学人文绉绉地吟那诗词歌赋，却也对骑马射箭之类的无感。

她最快意的事，莫过于邀上二三好友于月下对酌，当然，最好还要有席凤楼的点心。

至于弹琴，除非有至爱或知音在侧，似这般对着一群陌生的妇人小姐，她可生不出此等雅兴。

唔，这金弓雕饰华丽入手甚轻，跟子先的强弓相比，便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刚刚尚书府的小姐拿这个来射几丈外的苹果，就被人大赞百里穿杨什么的。

要不她射颗龙眼？

正考虑着怎样才能表现得好看又不至于将她们吓着，刚刚还哭成泪人般的何卿茹挣脱家生丫头的搀扶，小跑两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凤座跟前。

“太后姑姑，卿茹今日冒犯王妃，实属情非得已。实在是，实在是卿茹思慕七王爷，既然两国联姻在前，卿茹所求不多，只盼能嫁入王府当个平妻就行，往后也定会敬爱王妃姐姐，必不再犯今日的过错……求太后姑姑怜惜卿茹生母早逝，千万成全！”

她这番哭求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本就安静下来的宴会变得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