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礼成
第189章礼成
可他气恼归气恼，人却不傻，眼见自己已然讨不到半分好处，奚径宁撇了撇嘴，颇为悠哉地跨进大门。 此间的风波处理完毕，可王爷却仍然杵在原地，饶是喜娘见多识广且颇有眼色，此时也为着是进是退而左右为难。
吉时将至，鼓乐重鸣，王爷总算动了动，可接下来，不止喜娘睁大眼睛，周围人也尽是惊异之色——但见他不顾规矩地拦腰抱起公主，大踏步朝着内堂而去。
能够省去诸多过门槛和迈火盆的繁礼，眠玥心情轻松，便用只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小声道：“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本来还想着初来乍到，先装装温柔贤淑的，结果被楚方的小皇帝这么一闹，她大概明天就会被传成母夜叉了。
季原脚步不停，闻言也是哑然失笑道：“你都已经折腾了大半日，本来还想让风顺平将王府里这些礼节全部撤去，如此看来，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两人往来几句，很快便达到正厅外。
昌晔王府占地甚广，能够进入内院喝喜酒的人却不多，是以里间反倒不如外面来得嘈杂。
只听司仪官抑扬地喊了声“吉时已到”，季原接过备好的绣球，领着他凤冠霞帔的新娘踏入礼堂。
一拜天地——感谢皇天后土，感谢命运没有让他们彼此错过。
二拜高堂——他二人的双亲皆没能亲临现场，小皇帝倒还乖觉，并没有仗着身份去占某个位子。
夫妻对拜——隔着厚厚的盖头，眠玥与他相视一笑，从今往后，琴瑟调和，祸福与共！
大礼告成，随着“送入洞房”的高声唱喏，眠玥总算结束“辛苦”的日程。
接下来，只需安安静静地坐在铺满桂圆莲子的喜床上，等待她的夫君将盖头揭开便可。
本以为合卺这种事，需得到了晚间才会进行，哪想刚一坐下，季原便拿喜秤掀去盖头，反手又帮她揭下沉重的凤冠。
这一下事出突然，喜娘仿佛呆了呆，才赶紧道：“洞房花烛红似火，夫妻恩爱万年长。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富贵吉祥……”
她大约替本该进行的坐福撒帐准备好不少说词，哪料季原将这些环节全部跳过，不仅直接揭了盖头，更转身去倒玉葫芦里的合卺酒。
这样的节奏太快，不止喜娘，满屋的丫鬟婆子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眠玥暗自好笑地想：还真是为难她了。
时辰尚早，没有龙凤花烛的掩映，两人倒是神态自若地端起系着红线的酒杯，双手交缠着饮下。
本应妙语连珠张口即来的喜娘，眼见器宇轩昂的男子和明艳高挑的新娘并肩而立，去除盖头的女子如明珠生晕，秀美之极，她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真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啊！
悄悄儿招呼着屋子里的人鱼贯退出，喜娘觉得，比起万人簇拥，他们应该更喜欢清静的空间。
也是在此时，眠玥才发现，房间中的百花拔步床、碧玉贵妃榻、珊瑚迎门柜，甚至立着白瓷花瓶的沉香木书案都同她夏竹院里的一模一样。
仔细瞧去，这些并非仿制，而是有人不辞辛劳地将它们从万里之外的地方搬来。
推开窗户，取代满院修竹的，正是季原信中提到的那株于冬日里依然茂茂汤汤、阔然挺立的青檀树。
“这……”惊叹于眼前的一切，再度开口时，她却有了几许哽咽。
“嗯，不全是我的功劳，将所有东西搬来苏锦的，是十二星辰他们。”季原了然地笑望着她。
“既是如此……你也不嫌这房间女气！”她记得，季原以前的钟山院可不是这样。
他将新房建成碧落苑那般精致富丽的风格，会不会过于迁就自己……
“我觉得挺好。”其实只要她喜欢，他也慢慢会喜欢上，这样的感觉虽是从未有过，但显然还不错。
“那至少将你的屏风搬来。”眠玥指着摆放号钟的位置道：“放在那里就很合适。”
那副水墨昆仑的巨大屏风，想来也在这王府的某处地方。
拗不过她的执意，季原点点头。只听女子又道：“十二星辰那些人呢？都在哪里？”
她就知道，既然蓝樱都来了，别的人自然也是不甘其后的。
“都在侧厅喝酒，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们了。”难为这些忠实的属下，尽都长途跋涉地来喝他俩的喜酒。
二人絮絮了几句，季原随手一挥，满床的莲子桂圆便都骨碌碌滚到地上。
下一步，他掀起锦被，拉着眠玥坐于榻上，收到对方好奇的眼神，季原道：“我得出去招呼客人，放暗箭的事也需要处理，你累了大半日，这会正好睡上一觉。”
看到柔软的床铺，眠玥倒是配合地打了个哈欠，然而，听到如此贴心的建议，她却还是瞪圆了一双美目：“不好吧，没听说过有人在洞房花烛前睡觉的呀？”
这样说完，她又不好意思地想：自己说话不经脑子，好像期待着夜里发生什么一样……
眼见季原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为掩尴尬，眠玥轻咳一声，将注意力转到别处：“你早就知道小皇帝来苏锦啦？”
晓得她另起话题的原因，季原也不揭穿，只顺着她的话道：“确实收到过消息，也派了人紧跟他的行踪，没想到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非他的小丫头亦是足以自保，只怕今日便真会叫他们得手。
“哦，你派去跟他的人是谁，不会便是那个罗非吧？”想起某个被提到过的名字，眠玥好奇地追问。
以季原的性子，即便手下做事疏漏，也不会立即处罚和夺了对方名位。能让他震怒至此，必然是那人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鬼精灵。”在她挺翘的鼻上轻轻一刮，季原不加隐瞒地道：“不过这些事无需你操心，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即可。”
“你知道么？”被他再三催促，眠玥似乎也有些犯困，只卧倒在床上时，还不忘拉着他的衣角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咱们成亲当晚，你在战场上被人用暗箭射入心口，我便，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