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日记

第122章日记

1995年神农架苏漓和齐羽苏漓给齐羽看了一样东西，那是她一直不肯拿出来的人皮日记。她觉得跟这件事有关，所以以下为她的第一人称讲述——

我拿到手里一看，竟然是第一本人皮日记本。按日期来看，是百年前的第一本。日期是从1911年十月，1912年1月,到1949年十二月。算起来，真的很厚。

厚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恶心。全都是用血写的，以前只听说过刺血写经。不过人家那是为了信仰，而眼下的这厚厚的一大本却是为了记录和实验罪恶。

日记的开头，是文言文和半白话掺和的文。我语死早，所以看的特别头大。不过总结出来，是个爱情故事。故事的女主角是小楠的一个吴家女先祖，她爱上了一个洋人。

根据我的揣测，她爱上的洋人应该是来自英国。以下简称伍德，也可以说是木头。那洋人信仰基督教，所以带她也信仰基督教。

他们约定要结婚的，因为很相爱。可是吴家的人都一致反对，一是因为八国联军做过的事情、而另一方面，也因为觉得对方是洋人不可靠。

那个年代，是清朝末期、皇帝虽然名存实亡，破规矩却遗留下了不少。婚姻自由，在我们看来稀松平常的事情、在那个年代就是荒唐。

吴家当时当家的族长，是八兄弟中老八的嫡子。而这个吴家女子名春桃，她自号繁星。以下就简称她为繁星，是族长庶出的妹妹。

族人把繁星关了起来，并且派人守在她住的阁楼门口。族长和足中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一致商议后，决定给繁星找个姻亲嫁了。

他们最后选定的人选是薛家，也就是我本家的一个祖先。当时繁星刚十九岁，而我那个祖先不仅人因为天花长的奇丑无比、且个不高，当时还有了一个太太两房姨娘，六个子女。

他最大的女儿比繁星还要大六岁，已然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我看着用血写的日记，对繁星很是同情。这第一本日记是我第一次看到，之前我看到的是后面的几本。

繁星的丫鬟偷听到了之后告诉了繁星，繁星肯定是不愿意的。伍德学罗密欧，爬进花园约定和繁星私奔。

他们运气好，还真就私奔出了祖宅。但是没跑多远就被吴家的人发现了，他们没办法只好往深山里跑。山高林密的，虽然没有云南的林子那般恐怖、但是也不缺野兽蛇虫，特别是狼和老虎。

吴家追赶的人看他们钻进了深山老林就不在追赶，他们回去后向族长汇报了这一情况。族长扼腕叹息了一会儿，就命族人不要追了、就当从没有过这个人。

吴家人于是作罢，把繁星的名字从族谱上除去、都当这个繁星死了。后来，有偶尔进山打猎的猎户说，见过一个抱着女娃娃的女人、身边跟着一只体型硕大的狐狸。

也有流言说，看过女人死了以后生出了个女婴，被狐狸养大。

后来，发生了一次洪涝灾害。洪涝灾害过后繁星和她的女儿就不见了，那只狐狸也不见了。

这件事一直被传为诡异奇谈，有很多人说，繁星和她的女儿都成仙了、她们身边跟着的狐狸是被收服的千年狐狸精。

第一本日记本的最后处记载大概是在1928年距离繁星带着女儿在1919年离开，又过去了大概9年多。（日记到了这里，没有继续记录，因为缺了好多页。苏漓没办法复原，只能继续翻看了。）

咏叹暗夜调，十二正钟响。你听到的是南瓜马车路过，就千万别开窗户。那不是辛德瑞拉，也不是灰姑娘。那是恶魔张开吸血的嘴，在诱惑它的猎物。

它通往的不是王子的宫殿，而是腐朽的坟冢厅堂。爱慕虚荣的姑娘，最容易上当。你渴望王子的亲吻和拥抱，却不知将进入别人胃肠。

——《繁星日记.咏叹暗夜调》

我继续翻页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一首诗歌。看完有些诡异，还有些不明所以。还好，诗歌后面就是记录。我选择略过去继续看，繁星回来了。

那首诡异的诗歌是她写在笔记本上的，依旧是用的血。看起来有些渗人，特别是署名繁星。两个字都连在一起了，因为是用繁体书写所以特别丑。

大约是距离繁星和洋人伍德私奔以后的十三年的一个夜里，有路过城郊小教堂的人发现那里面的灯亮着。那时候电灯，电话之类的东西还没有像我们现在一样普及。

所以路人看到之前漆黑的教堂里，灯突然亮了、吓了个半死。直嚷着有鬼啊，惊起整条街的人都惊恐万状。有人把这件事告之了吴家，然后组织了很多人拿着煤油灯，打着火把去教堂看。

那个教堂是伍德来的时候，随行的一个传教士建的。但是建成之后电灯从没亮过，后来传教士觉得这里是上帝遗弃的地方，就选了别处另外盖教堂。

荒了很久的教堂竟然有灯光，也难怪一般人会害怕。当众人齐心协力，战战兢兢的走进教堂里面时、发现了教堂正厅前的院内空场上晾了很多衣服。

有衣服就代表有人住，他们稍微有点放心了。可是他们还是人靠着人，慢慢的向着正厅内走去。白天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彩绘玻璃窗，夜晚被灯光一照有些诡美。

他们踩过荒草丛生的甬道，成群结队的进入了教堂内。里面破败的程度比他们想的要轻很多，抬头看穹顶、还能看到创世纪伊甸园等清晰的彩绘图。

两三排祷告椅整齐的排列在那里，放着圣经的布经台被擦拭过、旁边的圣水池已经干枯，原本用于唱诗班站立歌唱的台架已经塌了。

正当中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受难像雕塑少了一个胳膊，可能是因为意外碎掉了。原本的受苦，包容这么看就有些阴森，众人四下打量着、却没看到人。

有灯光，却没有人在？众人疑惑着互相壮胆，继续向前查看。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幽幽的歌声，没有歌词、是后来我们熟悉的咏叹调。

应该是格里高利圣咏，属于弥撒乐曲。原本是唱诗班的男人或者男孩子唱的，听起来严肃圣洁，能让人感觉到超然人世、心灵升华。

可是他们听到的，却是个女人在唱。在配合着这样的气氛，就很诡异了。大部分人都有些怂，他们想退出去了。可是碍于情面，都在硬撑着。

这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在场的人神经更加紧绷。“谁！谁在那儿？！在不出来就开枪了！”说话的人是吴氏族中的管事，因为做大理石生意所以比较富有、搞到了枪这样的洋玩意儿。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就从耶稣受难像后爬了出来。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不过那些人认得那个特别的声音，他一口纯正的洋文（英语），高声喊着，哀求着：

“shoot！shootme!begyou！killme！”（杀了！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我当时学的英语虽然都还给了老师，可是还是大概能看出这句话的意思的。

果然是那个伍德先生，来自英国。但是日记本上记载，他连滚带爬的爬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血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很可怕。

“族长！族长你杀了他吧，他已经活不长了。你就算是做好事，杀了他给个痛快的。”抱着孩子的繁星，恳求着吴家族长。可是她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悲伤。

吴家族长惊讶的看着她，她踩着满地鲜血、洋装的长裙拖地，怀里抱着的小女孩约摸着有八九岁，十岁。大大的眼睛，精致点五官就像我们所知的芭比娃娃。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看起来也不过刚二十岁、若是说她只有十七八也有人信。那种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的朝气，跟看起来显小是不一样的。

“你怎么……”吴家的族长特别惊讶，繁星却摆摆手示意族长快点打死伍德。族长疑惑的开枪，按照繁星说的，胸口一枪，头部一枪。完事后，他们又弄了很多石灰粉把伍德就地烧了。

连同那个教堂，都一起被付之一炬。日记本上记载，这样是为了以防万一、为了绝对安全。可是我却觉得很奇怪，我接着翻下去。

繁星带着混血女儿艾菲又重新回到了吴家，艾菲改姓吴。可是她们母女却没有再入族谱，日记本上记载她们住在宗祠后的一个小院里。那也是吴家的祖产，靠卖山珍为生。

还有些灵芝，人参等珍惜药材。她们倒是还能糊口，就这么过。但是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时代，哪里有真正的安稳。

今天清朝灭亡，明天军阀混战、后天国民政府成立。谁当家做主，谁把持权力。低层老百姓只在乎日子能不能过好，奇怪的是吴家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办法，能一直夹在各路军阀、官员中间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