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摘星(4)
第182章摘星(4)益姑闭着眼睛,听见耳边悉悉簌簌的声音。何人来了,又有何人走了?她无心去管,也无力去管。这几日时时都是各样的声音在劝她吃些东西,耳边尽是哭泣与哀求。
可是,她只想守着自己的这个秘密安静地离开。
向宗回默然坐在她的床边,屋里除了他俩,再无其他人了。
坐了好一阵,益姑即不睁眼,也不回头。似活死人般躺在床上。
“死不能解决问题。”
……
“哥哥没说错的话,你这一世所求,无非是嫁给颍王。”
……
“不论遇到何事,你若死了,便就真的心愿落空。”
她侧头看向他,心中冷笑,活着又如何,也不可能嫁给他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向宗回见妹妹终于睁开眼看他了,心中多少有了些把握。至少,妹妹此番寻死与颍王脱不开干系。
“颍王对你做了什么?……他,夺了你的贞操?”这话本不该做哥哥的问,只是今时今日,他也顾不得这许多。
益姑瞬时掉下泪来,若真是仲郎对她做了什么,将贞操付与心爱之人,那么即便不能入宫为后,她也算是值了。
她闭上眼,将头转向另一侧,不再理会哥哥。
向宗回思绪飞转,以他这么多年对颍王的了解,他不会如此对待益儿,若是要她的贞操,大可正大光明的迎娶。另则,以益儿对颍王的感情,若真是被颍王要了贞操,决不至闹到今日寻死的地步。除非……这种可能他不愿相信,但却最有可能……
宗回忽然伸出双手抓住她的肩,沉声问道:“不是颍王?!”
她的眼泪决堤而下,哑着嗓子低声哀求:“哥哥休要再问了!”
妹妹如此反应,难道答案还不明显吗?向宗回松开双手,瘫坐床边。
此人是谁?他是谁。
益儿不是如此鲁莽之人,怎会如此!
彩笺不是说益儿那日是赴颍王之约才去后苑么!那么,为何那日益儿赴约,却唯独不见颍王!益儿消失的那一个时辰里究竟遇到了何事?她又遇到了何人?后苑虽人迹罕至,但毕竟是皇宫内苑,除了太监,其他男人又怎能轻易进得了那里!
宗回看向益姑,只见她面色苍白、双目红肿,颈上勒痕依旧清晰。
他不禁心中一阵怜惜。这么多年,全家人将她奉若掌上明珠,不仅是因为她与颍王的关系,还因她是自己的妹妹,对她的疼爱已然成了一种习惯。
失掉了贞操、失掉了颍王、也失掉了未来的皇后之位,这一切,对益儿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宗回不禁抓住益儿双手,垂下泪来。
他轻声抚慰道:“没关系,益儿。有哥哥在,不论发生何事,我定然护着你。”
益姑看着哥哥,泪水决堤而下。宗回搂着益儿,亦忍不住伤心流泪。
过了好一阵,益姑哭得累了,宗回扶她躺下。
他轻声说:“你好好休息,不论是谁,只要是欺负了你,哥哥定然杀了他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益姑看着哥哥,慢慢说道:“杀他容易,却只怕是要搭上向氏的前程。”
宗回刚欲起身,听到益姑的话,却又坐回床边。
此时的益姑已不似刚才那般情绪激动,发泄过后,便也冷静下来。
宗回抚着益儿的手说道:“你若愿意,就说与哥哥听。无论如何,这个公道我是要替你讨回的。”
益儿看着哥哥,她信他。
家人的爱不能让她活过来,对仲郎的爱也只会让她愈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恨却不同,这恨意让她燃起了生的斗志。
是的,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向他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那么她就一定要坐上皇后之位!
人生如棋,这步棋,她失了手。可是,她是向益姑,她不会轻易认输。她还没死,棋还没有下完,她不会放过他,决不!
……
益姑与秦漠南之事,只有向宗回知道,而向家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皆不再过问此事。益姑自杀之事成了向府严守的秘密,谁也不敢提及。
益姑伤好之后,便如变了一个人般。虽然还是那般娇俏,心态却完全不同了。
站在颍王的面前,她不再患得患失、不再如履薄冰!
现在,真正的颍王就躺在她面前。多久没见他了?快一年了吧!
失身之前,是爱,卑微得忘记自我的爱;失身之后,却又似找回了自已,对他只剩下恨了!
她再不似以前那般傻傻地期待着见到他。他的行踪,她已了如指掌。她不愿见他,一次也不愿。
他若是将她视作最亲近之人,又怎会瞒她;他若不瞒她,她又怎会犯如此大的错误。她一切的痛苦皆是由他而起,她不该恨他么!
他每次回宫,她都以各种借口回避。而他,又是如此忙碌,忙得竟将她遗忘了!
高丽之行,哥哥与秦漠南都要他死,她自己也异常清楚,他非死不可。
然而,午夜梦醒之时,耳边却又时时响起他的话语:我今生只这样看过你,何曾正眼看过其他女子!
我今生只这样看过你,何曾正眼看过其他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