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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今夕何夕09关心则乱

第162章今夕何夕09关心则乱

“罗大人,信!”兵士将信呈上,罗续积着满腔怒火一把撕开,信上依旧只有一句话:五月廿三寅时三刻,承王妃依旧昏迷不醒。

罗续气得咬牙切齿:“又是这个!燕回个王八蛋!”

若不是燕回这一封又一封的信,跟催命符似的,萧川何至于心乱如麻,连有埋伏都看不出?

罗续一路从银州府疾驰赶来,本是要寻萧川回去救命的。结果还没来得及下马,就见人擡着满身是血的萧川回来,倒是不得不先救他的命。

话还要从五日前说起,萧川自那日收到皇帝驾崩的丧讯,心中便隐隐不安,五日前突然又收到燕回送到凤翔府的一封信,那信本是宫中暗桩传给燕回的密函,上说弈宁于宫变当日诞下一女,但身中奇毒,时日无多。

萧川着急,当即就动了心思想要启程回京,被褚雷和罗续合力拦下了。罗续当时道:“殿下身经百战,难道看不出此乃攻心之举?此时回京,燕回定然埋伏途中,以逸待劳,殿下岂非自投罗网?更何况,此信真假难辨,是圈套也未可知。若王妃当真出事,秦风定然会给殿下消息。”

萧川怎会不知有圈套?然关心则乱。且燕回既敢公然挑衅,势必要有所动作了。他思量一夜,带着心中仅存的那一点侥幸,当即点了兵亲来凤翔府防备,将银州府交给了褚雷和罗续。

自那之后,燕回每日一封密函转呈萧川,皆与弈宁相关。此时,萧川虽勉力强支,但就连褚九亦看得出,他已深受其乱。

直到前日夜阿怖飞回,萧川又惊又喜,看完信却瞬间如坠冰窟。上面寥寥数语,除了告知弈宁生下一女,已被册封为郡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连句“母女均安”也没敢写,萧川当下便知不好,心中更是慌乱。

恰遇此时,城头传来战鼓,守城士兵来报,说是虎牢关守军来攻,已离城不足十里。萧川急火攻心,只恨不得一刀砍了燕回,立时赶回京中。

待登上城楼一看,城外领兵之人不是燕回,又是谁?当即便挎刀上马,出城迎战。岂料燕回来势汹汹,对战不过两个时辰,便退兵十里,再打再退,萧川觉出不对,迅速回兵入城。可刚一入城,燕回便又来攻,出城迎战则继续退,如此来回拉扯。

“殿下,怎么看燕回这架势,竟似是要将咱们拖在这凤翔府?”褚九也觉出不对。

萧川长刀入鞘,手在舆图上快速滑动着,一语不发。片刻后,他伸出手揉着额角,头疼得很,满脑子都是秦风的那封信,他实在想不出燕回此举究竟是想图谋什么。思忖片刻,他对褚九道:“传令各营,在弄清楚燕回目的之前,不许再出城迎战,先耗着他。”

然还未等他喘上一口气,便有士兵来报,说是自平凉府一路燃起了狼烟,应是银州府遇袭。萧川大惊,紧接着又有流星快马来报,说是鞑靼已与三日前再袭大同,攻势凶猛,竟有不拿下大同誓不罢休之势。

萧川便知燕回定是勾结了鞑靼,当即勃然大怒。

如此便是阳谋了,燕回这是在明明白白告诉萧川,他勾结鞑靼,试图瓜分西北。即便大同府有褚英,可银州府呢?褚雷虽勇猛,却并不是图木托的对手。前门遇敌,后院起火,就看你萧川如今救哪里了。

“无耻!”褚九恨声骂道。

城外又传来攻城之声,萧川实在忍无可忍,为今之计,只能铤而走险,先将燕回打退,好迅速回兵驰援银州府。

“上马,出城迎战。”随着萧川一声怒吼,铁蹄铮铮。

萧川这次是铁了心要重创燕回,厮杀极为凶残。燕回依旧是且战且退,虽死伤惨重,却并不退兵。萧川打,他便退,萧川退,他又来攻。从黄昏直打到夜半,竟如牛皮糖一样,打不掉甩不脱。

“殿下,不能再往前了,此处是河谷,越往上水流越湍急,不若先回城,等天亮了再打算?”凤翔府守城都指挥使齐杳策马上前拦住了萧川。

萧川已是打红了眼,好在并未丧失理智,他心中发急,似这般拉锯战,银州府怕是要不保了,却也不得不止了步,下令退兵。

后方士兵列队,潮水般回退。正在这时,前方有个声音高喊,正是燕回,他道:“萧川,你的王妃就快死了。”

握缰绳的手猛地一抖,胯/下良驹长嘶一声,被强行拨转回身,萧川额角突然青筋暴起,望着燕回的双眸目眦欲裂。

燕回手上拿着一封密函,继续喊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瞒你,我在宫中所有的暗桩都已被清干净了,眼下手上是最后一封来函,从明日开始我也再收不到京中消息,你想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吗?”

萧川死死盯着他手上信,似是想将之看穿。

燕回道:“我不欲与你为敌,我已走投无路,回到京中只有死路一条。但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你心里很清楚,京中无兵,没有人能救你。不若你与我做一笔交易,西北的事你不要管了,我放你回京,你若快些,或许还能见上谢氏最后一面。听说她给你生了个女儿,长得很是可人。”

萧川承认,有那么一刻他心动了,他真的很想回去见弈宁。可就是这一瞬间的晃神,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褚九迅速反应过来,大喊着冲了过去,却已是来不及了。顷刻间,布天盖地的箭矢从河中射出,直冲萧川而来。

众人急忙挥刀相格,萧川亦策马回撤,褚九被羽箭射中,心急如焚,谁能想到如此湍急的河水中竟还藏了人!

就在众人全力格挡来自河底的箭矢之时,燕回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人,黑巾黑袍,目若鹰隼。他策马疾驰,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进入射程之内,弯弓搭箭,一支破甲箭乘风而出。萧川虽已察觉,可距离太近,还来不及举刀,他只觉心口一凉,那箭已穿透甲衣,没入皮肉。

跌下马之前,萧川心里才终于明白,原来燕回此行最想谋的正是他的命!

——

六月初一,萧册领兵五万,出西城门,直扑河南府。隔日早朝结束,萧朤于巳时一刻自南城门出京,前往西南。

六月十五,先帝停灵期满,在肃王萧赫的带领下,宗亲众臣送龙椁入帝陵。

也是在这一日,朝中收到了自宫变后与西北有关的第一封战报,燕回攻占凤翔府、平阳府,后方大军在开封府与萧册开战,双方互有胜负。为保银州府,萧川早前从凤翔府撤兵,如今燕回在凤翔府屯兵,欲再攻平凉。

阿念快满月了,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却是一天一个样,越长越白净,软软糯糯的。她喜欢光亮,醒着的时候最喜欢被抱去窗边玩,太黑的地方就会哭,声音细细软软的。弈宁每日看着她,倒也缓解了心中些许焦急与思念。

这日燕云英来看弈宁,带了许多孩子的小衣裳。

“阿宁,你怪我吗?不曾告诉你实情。”燕云英垂着眸问,她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亦是瘦得可怜。

弈宁笑笑:“我怪你做什么呢?我若在你的立场,也未必就能做得比你好。”

说来说去,这世道许多事,女子是做不得主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更何况涉及家族生死存亡,既然不能阻拦,便只能帮着隐瞒。

燕云英抹了一把泪,道:“其实父亲并不想趟这滩浑水,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一辈子安于现状,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能好生将手上的爵位传给我长兄,四叔便是拿这个威胁他的。”

她想起那日回国公府,在廊下偷听到父亲和母亲说话。

“老四的意思是,昭王如今代政,登基亦是指日可待。咱们此时不肯站队,等将来昭王荣登九五,国公府由他保着自然无虞,只咱们长房就。。。”是父亲的声音,颇是为难。

母亲带着怒气,道:“他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抢爵位不成?”

父亲道:“你别急啊,他又没说要抢。只是你想啊,咱们在昭王跟前又没有脸面,到时老四立了功,昭王想将爵位给他,他难道还会说不要?再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燕字,老四如今是昭王的人,咱们就算不站队,外人也不会信。既然已经失了面子,倒不如给自己挣个里子,好歹给珏儿保住爵位不是。”

“当时父亲并不知昭王和四叔竟然会胆子大到谋反,想着左不过是替昭王做些事,便应下了。还是后来陛下将此事告知夫君,才一步步设计将父亲又拉了回来,总算没有酿成大错。”燕云英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只是担心公主婶婶,也不知她如何了。”

弈宁又何尝不担心呢?萧翎性子烈,就燕回做的那些事,足以让她亲手杀他十回了。

事实上,弈宁猜得半点不错。此时此刻,萧翎站在凤翔府的府衙后院中,冷冷看着燕回。

“阿翎,你何苦定要如此!我待你不好么?自你来了军中,我走到哪里都带着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嫡子,一个属于咱们俩的孩子!你这么多年不也想要一个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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