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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今夕何夕08西北出事了

第161章今夕何夕08西北出事了

次日一早,弈宁等人终于回到了王府,不过离开十来日,弈宁觉得整个凝晖堂处处熟悉又处处恍惚,竟令她生出一种经年未归,生死梦幻轮回一场的错觉。

待哄睡了阿念,又歇了一会儿,弈宁便开始拆读妆盒里的那些信,顺口问了丁香一句:“可给殿下去了信报喜?”

丁香道:“去了,不过是过了几日才去的。王妃昏迷,秦风不知该如何跟殿下交待,并不敢去信,后来还是陛下说产期已过,若无家书,殿下恐会担忧,秦风才匆匆放了阿怖给殿下传信,却也不敢多写,只模糊写了两句,好让殿下知道您生了。”

弈宁颔首,秦风的顾虑是对的,她生死未卜,萧川若得知岂能安心领兵?她道:“替我研墨吧!”见丁香开口欲拦,弈宁忙又道:“放心,我就写这一封,之后一定等出了月子再写,不会累着的。”

萧川看似粗犷,实则心细,算算日子,朝廷报丧的讣文应该早就到了西北了。秦风去信潦草,若自己又无只言词组,他定要生疑的。

丁香不再说什么,默默去取笔墨纸砚。弈宁倚在塌上,一封一封读着萧川的那些信,无外乎问她今日感觉如何,可有腹痛之类的。又说他专程去问了顾清秋,得知生孩子需要许多力气,叮嘱她生之前一定要多吃些。诸如此类,絮絮叨叨,看得弈宁发笑。

可笑着笑着,弈宁突然觉得不对,她将萧川的信又从头到尾依次略过一遍,才发现这些信最晚一封落笔是在五月十六卯正,也就是说,萧川已有足足半月没有来信了。

豆蔻见弈宁怔怔的,忙问:“王妃,您怎么了?”

弈宁却一把抓紧了她,急声道:“快,叫秦风来,马上。”

豆蔻不知她怎么了,可看她害怕的样子,半刻也不敢耽搁,忙提了裙子就往外奔。

丁香拿了笔墨回来,得知此事也是心慌,只得安慰她:“王妃先莫着急,殿下从前若遇战事,不也曾许久没有书信?许是如今又开战了也未可知。”

可这话就连她自己也不信,若是从前,萧川半个月没有家书也许是因为战事。可适逢弈宁产期,他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有书信?

弈宁更是疯狂摇头,她道:“朝中可有收到西北战报?”

这个丁香自然不知,好在秦风很快就来了,他道:“近日西北未有战报,不过这并不奇怪,西北一向小战不断,只有大战才会专呈战报,小战都是每月公函例呈。”

弈宁以手抵唇,心中忐忑不安,不是她多心,实在是河南府还蹲着一个燕回。

秦风知她所忧,道:“陛下亦防着燕回,宫变次日一早,已发八百里加急,向西北传告丧讯。却特意命人将送往河南府的讣文压后了三日,为的就是不让河南府先收到丧讯,以便能给殿下争取些时间。后来内廷禀报,说是清查昭王一党在宫中的暗桩,才发现走脱了一名唤‘阿奎’的暗卫,陛下更是不安,当即便命自己的贴身护卫北图带了五十名虎贲卫亲去虎牢关,传召燕回回京奔丧,已于五日前出发。”

其实秦风又如何不急,他方才一得知萧川竟半月未有书信,只恨不得立时提刀上马便回西北,奈何弈宁刚刚生产,他若是走了,王府怎么办?

弈宁咬唇摇头,她已断定西北出事,对秦风道:“备车,我要即刻进宫面圣。”

秦风与丁香对视一眼,知道是拦不住的,也不能拦,一转身便去吩咐套车。

丁香抹了一把泪,去替弈宁取了斗篷披风。她是真心疼啊,王妃方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条命,如今月子也不能好好养,还要这般折腾,身子如何受得住?

马车辚辚,守宫门的禁军看到早上方才出宫的承王府马车,不过两个时辰竟又回来了,皆是一头雾水。

得了禁军通报的南展很快带了软轿出来,他抱拳向弈宁一礼,道:“陛下正在勤政殿书房合议西南战事,让卑职先接王妃去清净殿歇息,他议完事后即刻便去见您。”

弈宁讶然,秦风已开口问:“西南又起了战事?”

南展叹道:“是,今日卯时刚接到八百里加急。缅南得知我朝新旧皇权交替,又有些蠢蠢欲动。是以殿下一早连先帝灵堂都还未去,便召了十四殿下和兵部商议。”

弈宁心里“咯噔”一声,历来新旧皇权交替之时,最为动荡,且京中又历此大乱,正所谓“趁人病,要人命”,周边各国又岂会放过这绝佳的时机。

“不,我不去清净殿,我直接去勤政殿,”弈宁看着南展,道:“我知道此举不合规矩,但请南统领转呈陛下,此事事关西北数十万人安危,我必须马上见他。”

南展见她已是泫然欲泣,再不敢耽搁,一咬牙,对身后内侍道:“你们好生护着王妃去勤政殿,我先回去禀告陛下。”

勤政殿书房中气氛压抑,众人皆望着弈宁,神情各异。兵部侍郎觉得不可思议,对弈宁道:“还请王妃娘娘海涵,并非下官无礼,只是一无战报,二无公函,仅凭承王殿下无家书就认定西北出事,这。。。”

他本想说,这也太荒唐了些,可一接触到萧册的目光,只得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兵部尚书陈谦亦道:“燕驸马虽是昭王的人,但他最终并未来得及直接参与谋反,眼下迷途知返,尚能保一条命。如今大局已定,他难道还会这么蠢?”

萧朤垂眸默然不语,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房内一时寂静。弈宁并不管旁人说什么,只是看着萧朤。燕回私囚长公主一事,旁人皆不知,但弈宁相信萧朤一定知晓。

果然,少倾,萧朤道:“日前,朕派北图携诏令亲去虎牢关,但那诏令上朕只说召燕回回京奔丧,并未提及长公主。十二嫂可明白这其中深意?”

弈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萧朤是想假装对燕回勾结萧虤之事不知情,先将他骗回京中再做打算。毕竟正如陈谦所言,燕回还未来得及直接参与谋反,只要他此时肯乖乖回来,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可以赌一把。

而站在萧朤的角度,只要燕回出了河南府,无论是定他的罪,还是接回萧翎,都会容易许多。但若坚持让他携长公主回京,燕回势必心虚,若他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则西北危矣。

萧册正想问诏令为何不召长姐回京奔丧,就听得弈宁小心翼翼地问道:“可若他猜到了陛下的心思,又或者,他不甘心只保一条命,他会怎么做?”

萧朤侧目看向龙案旁挂着的舆图,目光落在西北,紧了紧牙关,他一字一顿:“起兵造反,勾结鞑靼、瓜分西北,自立为王。”

短短十六个字,顿时便如一滴冷水溅入滚烫的油锅,整个书房一下子就炸开了。兵部官员不自觉地陆续自座椅上站了起来,就连萧册也被这句话惊了一跳。堂上一时争论不休,有人骂燕回狼子野心,有人说事情尚未发生,一切都只是猜测,燕回当不至如此,还是应再等等消息。

耳边七嘴八舌,萧朤只是盯着舆图不语。弈宁心中发颤,根本不敢顺着萧朤的话去想象那个画面。蓦地,她一咬牙,起身直直朝着萧朤就跪了下去,俯身叩首磕了三个头,将在场众人吓了一跳。

萧朤赶紧上前虚扶,道:“十二嫂这是做什么?你还在月子里,倘落下病根儿,等十二哥回来,让朕如何跟他交代!”

弈宁却是不肯起身,她擡起头:“臣妾知晓仅凭家书之事便认定西北有难,实难取信于人。可是陛下,西北乃是我大启北方门户,一旦有失,不要说燕州和辽东难保,就连汉中和蜀地亦是危矣。十年前,西北被破,十数州府沦为焦土,卫功将军征战两载,承王殿下更是用了整整五年,才将一个残破的西北防线重新建了起来。”

弈宁含泪双眸在场上扫视一周,最后再次看向萧朤,道:“陛下和各位大人皆是熟读兵书,试想一下,若真如陛下所言,河南府联合鞑靼前后夹击,西北二十万大军能撑多久?西北等不起!”

“若西北有失,承王殿下有失,朝廷可还有第二个卫功可以出征讨逆?又可还有第二个承王可以重建西北?朝廷更赌不起!”

一语出,众人脸色均是齐齐一变。

萧朤叹了一口气:“是啊,燕回若是个甘心只保一条命之人,也不会勾结萧虤了,此事,是朕天真了。实不相瞒,朕并非不信十二嫂。朕只所以未答你的话,是因为,”

萧朤侧目又看了看舆图,道:“我大启无兵啊!”

这一句话,饱含心酸与无奈,兵部众官员顿时停了争论,皆都垂下了头,弈宁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须臾,她转头望想萧册。

萧册心中不忍,却不得不点了点头:“不止是无兵,更无领军之将。七哥没了,如今卫将军一人守燕州、辽东两地,又无屯粮,根本不能动弹。岭南流寇四起,程将军亦是分身乏术,我不日便要启程回西南领兵,朝中。。。”

他见弈宁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一双带着期盼的眼睛蓄了满眶的泪,要落未落,让他后面的话实在说不下去。

“十二嫂先回去吧,朕与几位大人再议一议,等有了结果朕让人去承王府给你回话。”萧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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