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今夕何夕07(二合一)一切都明白了……
第160章今夕何夕07(二合一)一切都明白了……
外间传来压抑的哽咽,奕宁泪如雨下,却根本哭不出声。她想起宁和乐的诅咒,甚至有些绝望,难道她真的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吗?
萧册坐在一滩血泊中,怀中的弈蓉已合上了眼睛,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没入鬓边青丝,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
“啊!”屏风内弈宁突然发出痛苦嘶哑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终于,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这夜,外间众人纷纷擡头。在这样压抑悲伤的夜,唯有这声啼哭,打破了所有人心中的阴霾,带来新的希冀。
——
已入丑时了,长春宫的正殿上终于开始布起了灵堂。
萧虤被禁军押解出内宫,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还有亲手抓了自己的李奉,他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场中途被人叫醒,无疾而终的梦。
“原以为李大统领刚正不阿,什么狗屁‘只遵皇命’!不过是故意做戏,障人耳目罢了。”
李奉回头笑了笑,道:“六殿下过誉了!我禁军的确只遵皇命,只不过陛下驾崩,末将遵的乃是新皇之命。”
萧虤自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嗬嗬”声,口中喃喃:“新皇?呵!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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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宁生下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晕过去了,怎么唤也唤不醒,身下的血却一直在流,就连太医施针都止不住。丁香吓得手足无措,一屋子人急得直哭。
谢琦扶着屏风一步也挪不动,她看看屏风外的奕蓉,又看看屏风内的弈宁,一时间心中无限悲凉,一日之内,若这两姐妹都。。。
萧朤带着张院使匆匆赶到时,弈宁整个人已白得快僵了,只有颈侧那条细细的伤口红的刺目。
等张院使重新又施了针,血总算慢慢止住了。
张院使收了针,道:“王妃脉象实在虚乏,身子也冷得、”他顿了顿,将那句“不似活人”生生咽了回去:“冷得厉害,眼下不宜远距离移动,最好能安静养着,等醒了才好再看。”
长春宫在设灵堂,明华宫还要安置谢奕蓉的事,卫贵妃便让人将未央宫中萧川幼时的屋子收拾了出来。萧川不在,最终还是萧赫上前,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弈宁从榻上抱了起来。
月朗星稀的夜,萧赫抱着弈宁,萧册抱着奕蓉,一前一后出了长春宫。两道长长的影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弈宁被一片黑暗笼罩着,自那一声啼哭入耳,她便再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仿佛混沌中的一块顽石,灵智未开,五感全无,更无法思考。只是本能地随着黑暗下沉,却又像是有什么一直在唤“回来,回来。。。”
她不知道那是谁,又是在唤谁。她只是想睡,只是想就这么沉下去。没有天地,没有时间,弈宁陷在那个一直在下沉的无限循环往复中,除了那不停喊着“回来回来”的呼唤,这片混沌里什么也没有。
直到过去了很久很久,她仿佛又听到了那声好听的啼哭。
一滴泪自弈宁眼角渗出,举着帕子的丁香浑身颤抖,不过一瞬,她扔下帕子,猛地朝外奔去:“太医,太医。”她边哭边喊。
——
等弈宁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十日后。
她看着头顶的幔帐,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冗长的梦,可梦里却什么都没有。
丁香和豆蔻捂着嘴,哭得不能自已。邢嬷嬷更是肝肠寸断,抱着弈宁老泪纵横:“我的姑娘啊!”
弈宁被扶了起来,她头晕得很,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转,过了好一会儿,她问:“孩子呢?”
秋嬷嬷抹着泪,道:“孩子饿了,周娘子带下去喂奶了,是个小郡主,生得可俏了。”说着,她脚步生风:“奴婢这就去给您抱过来瞧瞧。”
弈宁笑眸含泪,却又疑惑,小郡主?
丁香忙低声解释道:“陛下亲自下旨封的,十三殿下登基了。”
弈宁点头,她看着丁香,默了默,道:“奕蓉呢?”
丁香哽了哽:“二姑娘、没了。因不好与先帝丧仪相冲,在明华宫停了三日灵,由十四殿下出面葬在了南望山上,就在大公子旁边。十四殿下说先葬那里,等日后老太爷回京后再行商议。”
弈宁颔首,眼中落下一串泪。
秋嬷嬷和周娘子很快抱了孩子进来:“王妃,这样抱,手托着些背。”
刚吃完奶的小小婴孩软得一塌糊涂,弈宁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无比。怀中小人儿乌黑黑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滴溜儿圆,却只是盯着弈宁不动,小嘴翕动,时不时吐出一个小小的奶泡,还没长大就破了。
弈宁看着看着,将脸轻轻贴在小人儿肉乎乎的小脸上,喜极而泣。
“王妃,小郡主还没有名字呢!”豆蔻道。
弈宁望着孩子,沉吟一瞬:“名字等殿下回来取,乳名就叫阿念吧。等阿念满月了,就带她去给奕蓉瞧瞧,也给兄长瞧瞧。”
众人别开脸,又纷纷红了眼。
阿念还小,玩了没多会儿就睡了,丁香给弈宁端了些清淡的汤食。弈宁已许久没吃东西,腹中着实饥饿,便由着豆蔻给自己喂汤,弈宁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道:“今日都二十九了?我竟睡了这么久!”
弈宁不问还好,一问这个,豆蔻的脸立时便鼓得如胀了气的□□:“提到这个奴婢就生气,您说太子妃怎么就能这么恶毒?若非殿下当初将严叔留在了京中,王妃这会儿都没命了。”
“啊呸呸呸!”豆蔻话音未落,丁香一巴掌打在她背上,大骂道:“说什么呢?也没个忌讳,王妃刚醒!”
豆蔻挨了一巴掌,立马反应过来了,也忙别过脸,大声“呸”着。
弈宁却是被她二人弄糊涂了,她不是因为生孩子太累才晕过去的么?又关宁和乐什么事?忙一把抓着豆蔻道:“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清楚。”
丁香无法,这才一五一十讲起来:“原来,太子妃那金簪里是有毒的,因当时只破了点皮,又赶上生产,咱们也就没在意。后来王妃晕过去了,太医诊脉也没诊出来,只王妃一直昏迷不醒,身上越来越冷,用了许多汤婆子捂着也不顶事,贵妃娘娘将宫中太医都传了来,可就是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还是因为童指挥使,”讲到这里,丁香很是难受。
弈宁问:“童江怎么了?”
豆蔻嗓音低沉:“童指挥使死了。”虽说她还不认识童江,但人家到底是为了护自家王妃才没命的。
弈宁大惊:“怎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