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这可能吗
第212章这可能吗
水菀云轻笑起来，眼睛看向窗外，道：“父亲，你误会春桃了。春桃这丫头心细如发，跟着我身边这么久，让我对她都几乎产生依赖性了。她方才打开窗户，并不是不顾及我的身体，而是因为我近来总有些胸闷，所以每回将睡之时，春桃都会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一下，缓解我的症状。”水雨斋听水菀云这么说，不由面露忧色，关切地问道：“现在可好些？怎么突然间会胸闷呢？若是严重的话，可别强撑着，我明天便让郎中上门来为你诊治。”
“不用了，我自己调理一下就会好了。这原本是心病，便是郎中来了，也是无济于事的。”水菀云轻声道，眼里一片寂寥。
水雨斋几乎不敢抬头看水菀云的眼睛，起身道：“已经很晚了，你早点歇着吧，别想太多。不管什么事情，天一亮，总是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多谢父亲。”水菀云也跟着站起身，亲自将水雨斋送到了门口。
水雨斋站定脚步，回身看着水菀云，摇了摇头示意道：“你回房吧。”
“我想看着父亲离开。”水菀云十指在胸前缠绕着，眼神明亮而又隐含期冀。
犹如一个目送父亲远门的小女孩。
水雨斋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瞬间变得分外柔软。
他压制着内心的悸动，轻声道：“夜深露寒，云儿你还是回房去吧。”
“父亲……”水菀云低低地轻唤道。
语气里有着一丝惶恐，一丝期待，一丝惴惴不安。
这一丝又一丝，让水雨斋仿佛看到了出嫁给自己的苏如是。
在水雨斋还没有打算娶别人的时候，苏如是在他跟前，也是柔情似水的。
回忆，就像是一把剔骨刀。
关于过去最为亲近之人的剔骨刀，简直锋利得足以将骨头渣子都碾碎。
“云儿早点休息吧。”水雨斋硬着心肠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很大步很大步，没有丝毫迟疑。
水菀云也就那么倚靠在门口看着，看着，目光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春桃呆立半响，直到水雨斋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上前，将手里的披风搭上水菀云的肩头，轻声道：“皇子妃，您还是先歇着吧。”
“不，我想再多看看。”水菀云眼里浮起一抹悲凉的讥笑，道：“我想看看，我的父亲，当年是如何离开我母亲的。我想体会一下当年我母亲的痛苦。唯有如此，我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他。春桃，你知道吗，我看着他，我既然会想要摈弃前嫌，原谅他，如同世间寻常父女一般相处。可是，这可能吗？春桃，你觉得这可能吗？”
“皇子妃……”春桃低低地唤道，“您不要想太多了。”
眼下，水菀云需要去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尽管知道水菀云很聪慧，几乎没有搞不定的事情。
但是与此同时，春桃知道水菀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她也需要有人疼有人爱，她也是会痛会累的。
“放心，幽若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水菀云知道春桃很喜欢幽若公主，因而听到这话，以为春桃是在担心自己会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幽若，当下忙表明心迹。
春桃自嘲地笑道：“看来奴婢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此话怎讲？”水菀云讶然看向春桃。
春桃面上流露出愧疚之色，道：“奴婢自打跟了皇子妃之后，皇子妃待奴婢一直都是如同姐妹。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让奴婢自己都忍不住轻飘飘了。幽若公主性子活泼，与您极为投缘，看在您的面子上，对奴婢也是多有赞誉。而奴婢却蠢到以为那是幽若公主与奴婢的情分，自从幽若公主出事之后，便一直寻思着如何让皇子妃您帮帮她。奴婢的眼睛只看到幽若公主在受苦受难，却没有看到皇子妃您同样过得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万分艰险。”
“奴婢有错，还望皇子妃给予责罚。”春桃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水菀云忙弯腰去扶春桃，嗔怪道：“说了多少遍，在我跟前，不要动辄下跪。”
“奴婢有错，请皇子妃责罚。”春桃真心实意地道。
水菀云轻笑起来，道：“你能够有这份自省的心，我就已经深感欣慰了。但其实，很多事情你并没有错。我知道你是因为善良，所以才会一直催促我早日帮助幽若脱困。那同样也是我所希望，并且在一直朝着那个方向努力的。”
“皇子妃当真不怪奴婢吗？”春桃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水菀云。
水菀云点点头，道：“现在可以起身了吗？”
见春桃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显然不会立即起身，水菀云干脆松开她，自己走到了梳妆台前，不疾不徐地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一到时辰就一准儿犯困。哎呦，这发髻怎么那么难拆呀，难道说今晚要这样去睡着吗？”
春桃听得水菀云在为卸妆发愁，当下忙起身道：“皇子妃您坐着便好，这些事情都交给奴婢来做吧。”
水菀云看着春桃用沾了芝麻叶的水给自己梳头发，看着她十指在自己的长发中穿梭着，不由微微笑了起来，轻声道：“春桃，你是我最为信任的人，我对你，并没有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能够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好好地照顾我。不要背叛我，不要离开我。”
“请皇子妃放心，奴婢一定会做到的！”春桃诚恳地道。
水菀云含笑点点头，不再多言。
这一夜，因为睡得晚，以至于睡得很沉。
天亮时分，春桃唤醒水菀云，水菀云翻身拥被坐起，却是觉得眼前一片混沌。
春桃凑近水菀云耳畔，轻声低语道：“听说老爷准备让你去看看水粉商铺的地址，若是不满意，他那边再想办法。”
“何时去？”水菀云问道。
春桃探头往窗外瞅了瞅，道：“老爷就在客厅里候着，准备带皇子妃您一起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