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步临渊 - 道真前传之东篱南山 - 如是清狂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九章 一步临渊

江湖是什么?

纷争之后还是纷争,恩仇之后仍是恩仇。

这一声“原无乡”喊得甚为激愤,气势煞人。喊话的人义正辞严,仿佛被迫无奈不得不来;被喊的人一头雾水,一脸“你是否找错了人”的错愕。

原无乡按捺住心中讶异,面上仍是微笑,抱拳道:“未知慕兄前来造访,有失远迎!陋舍寒庭,还望不弃,请。”迈步上门,推开了自家院门迎客。

慕峥嵘不为所动,面上挂着猜不透的心思,摆手道:“不必了,今日前来非为叙旧。”

原无乡更觉奇怪道:“莫非慕兄在南宗有何不便之处,原无乡自当为君排解难题,何妨直说来意?”

慕峥嵘沉吟道:“前日在新秀武试大会之上,见原兄拳法精纯,同为拳术修行者,吾心生钦慕,今日特来讨教一二,还请不吝赐教。”

原无乡一怔,心内暗忖:“若这慕峥嵘不知南宗规矩,尚在情理之中。但他今早便在殿上目睹了自己前往请罪,也明知眼下我只剩五成功体,又何故前来约战?嗯――且以劝退为上”,忙推辞道:“慕兄,讨教一说实不敢当。南宗有明令在先,弟子不可私自武斗。非我不愿,而是恐有不便,请容原无乡回禀师尊后,你我改日再践此约吧。在此先谢过慕兄盛情。”

慕峥嵘转目,看向一侧的倦收天,问道:“原兄拒绝我,是因为与倦收天有约在先吗?倦收天,可否耽误片刻,容我与原兄切磋一二?”

倦收天并不记得此人是谁,只觉得这两日里似在哪里见过,但其嚣狂的态度已令自己深为不满,闻言也不愿多搭话,只淡淡道:“原无乡乐意便可。”

慕峥嵘挑眉,又看向原无乡道:“怎样?我明日一早便要随师尊离开南宗,临别此际,倾慕南宗之拳术造诣,原兄怎好一再拒绝于我?”

“你――”原无乡不觉减了几分笑意,沉声道,“慕兄明知――明知南宗不准弟子私下斗武,需上禀掌教或管事再择日约战,慕兄虽一片赤诚而来,但原无乡身为南宗弟子不可违背规矩,还请见谅!”

慕峥嵘置若罔闻道:“既然贵派有此规定,不如这样吧,你我各以五成功体为限,十招为止,无伤和气,又无人知晓,你看如何?”

原无乡皱眉道:“这――”

慕峥嵘何故明知吾功体不足仍要一战,又自降功体以示诚意,令人难以推托。我本该明示其理由,但若让倦收天得知早上的事情,定然又大为不悦。一边逼得紧,一边说不出口,简直是两头堵。

慕峥嵘见其似有难言之隐,又迟迟不说真相,遂更无顾忌地道:“你我同为学艺之人,必然对各宗武艺心存好奇。此次机会难得,明日一别不知何日再逢。原兄难道不好奇道玄的八卦心流是何等样的奥妙,抑或是,汝认为其不足与道真的拳术相提并论吗?”

原无乡无奈,长叹一声:“慕兄过虑!在下怎会有如此想法,实在是有所为难。”

倦收天知原无乡并不好武斗,又见慕峥嵘在边叨念不休,并无半点离去的意思,甚是惹人厌烦,又听得这两人推托没完没了,遂对原无乡道:“十招不过是一两刻间的事情,答应他又何妨?或者,你有为难之处,由吾代劳亦可。”

事已至此,原无乡难再作推辞,忙点头道:“慕兄自降功体相请,足见诚意,原某却之不恭。就以五成功体,十招为限,点到即止,应慕兄赐教,请。”

慕峥嵘道:“好说,请。”

两人多行了六七步,在南坡前的一块平坦空地各自站定了位置。

倦收天退至一旁。同是习武之人,他亦好奇慕峥嵘自鸣得意的道玄八卦掌法究竟有何玄机。

原无乡缓缓提气,先撤一步,双掌开合,纳劲三分,阴阳流转,刚在柔中。劲气流转推排,拂面俱是温柔,带着一点微醺的暖意,融融不似秋风。

慕峥嵘骤然提劲,左掌护心,右拳蓄势,遍身俱着力,单足一顿地。罡劲扫林,疾不可止,当风而立,有刺肤酸目之痛。

两人甫一交手,慕峥嵘掌掌抢攻,步步俱进。

三招闪眼过去,原无乡心中暗惊:此人拳法确实高妙,根基甚为不凡,但为何如此不留余地?难道自己无意中得罪过此人?许是因为前日婉拒了攀交,是以有所怨怼吗?无论如何,不能再有冲突,缓劲撤力,再退一步。掌起平中,以推、逆、转之手法牵引扑面而至的刚猛攻势,依仗灵巧的身法,起落翻飞,足尖沾地即退,似一只穿花拂柳轻点湖水的燕,游走不定,任何劲力都难着其身。

慕峥嵘见五招之内难以轻取,攻势愈发急切,顿步,抡掌再进,不觉间又催加了两层功力,凝气于指,步步进逼,涛涛连绵而至,似无尽江水奔流决堤。

原无乡眸光一凛,侧身逃杀,足踩八卦,急回步,掌护中门,饶是如此,忽地,下一道劲风已迫向眉睫之间。

前力既尽,新力未生,避无可避,已是不能。

慕峥嵘眸光骤寒,掌势一变,屈两指如勾爪,当面而划,劲狠,力沉,神色比指劲更冷。

原无乡暗纳一口劲,忽地下腰,冠戴及地,犹如风过莲叶低,避开一爪之力,挺腰再起,一个扫腿,逼退慕峥嵘攻势。

两人皆是一顿,各撤半步。

七招已过。

慕峥嵘蓄劲在掌,眸光闪动:“原无乡,汝一味逃避,道真之形意太极拳拿不出手了吗?”

倦收天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十分不解:究竟怎样一回事?本以为就算原无乡不能轻取对方,也绝对不至于落于下风。况十招之内,同辈中人能轻易取胜于他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但开局至今,因何只守无攻,退让至此,难道只因南宗不可私下斗武的规则让原无乡有所顾忌?此刻,见两人暂停动作,忍不住踏上前一步,关切相问:“好友,汝可有恙?顾忌为何?”

原无乡摆手,示意其不可再上前:“此事稍后再说,还剩三招,来吧!”怒意已不觉被挑起,此人简直不可理喻。既然如此,不过还有三招,又何必再让!

三招之间,可以快如三个弹指,三次眨眼,再慢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它又能改变些什么?

待若干年后,回到东篱南山之下的原无乡,独自望着连天的萋萋芳草,远目天际,忽而思及此事,不禁问自己:如果当时,少一些意气之争,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没有如果,只有当时。

女儿心事几人知?

眉梢一点,心间悠思。

灵犀指瑕走近道本为散心,却遇上令自己厌恶之人,待再回到自家宅院内,面上仍是怏怏不快。

小道童赶紧上前禀报:原师叔祖来过了。又奉上留书信笺。

面色未霁,仍不觉欣喜。信笺之上只是普通的问候之语,寥寥数笔,是平日极熟识的字迹。握着纸笺,不觉在窗边发了一刻呆。看着暮色沉沉落下来,浑似未觉。

小道童又进来报信说,门外有一道玄之人请求相见。

灵犀指瑕乍听闻“道玄”两字便十分不耐,挥手说:“又是着红裳的那一个吗?就说我已休息,恕不见客!”

道童一怔,回道:“红衣?不,来者身穿白蓝色衣衫,是随道玄尊者前来的弟子之一。”

灵犀指瑕略一思量,奇道:“怎么会是他,他又来做什么?”遂走出门来到院中,见等候之人正是慕峥嵘之小弟慕潇韩。

慕潇韩先施一礼道:“见过灵犀道友,在下道玄弟子慕潇韩,今日冒昧前来,只为请教一事,阁下可有遇见过我兄长?”

灵犀指瑕听闻此人,便升起厌恶之感,简而言之道:“有,路上确有遇到,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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