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国公府◎东方陌沉默半晌，回道：“公主恕罪，臣向来便是如此。”

也就是说，改是改不了，你就受着吧！昭宁深吸一口气，笑起来：“怎么办东方陌，我后悔了，我怎么看，都觉得徐铸久比你好。”

东方陌没了言语，静默着不说着。

昭宁已经习惯了，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然后假装自己没说过刚才的话，问他：“有件事，我倒是很奇怪，我觉得以你的行事做风，就算要赢徐铸久，也是正儿八经的赢，而不是这样——”

射箭那一场，几乎算是有意羞辱，比武主动提出用刀，便是让徐铸久一败涂地，且无法翻身，这太不像他的个性了。

“你平时好像没这么爱出风头。”昭宁说。

东方陌正色回答：“此人不逊在先，臣自不会留情。”

她不曾害过陈美人与九弟，自然不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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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日后只怕在萧昭仪怀上龙嗣之前，皇上都不能去别的妃嫔宫中就寝。

宝屏回道：“因为徐铸久冒犯公主啊，竟如此口出恶言，卫国公说不定是看到了，所以才要教训他。”

“皇后娘娘，这么晚，娘娘怎么一个人在此处？”昭宁问。

大周公主招了驸马，向来是想怎样就怎样。

昭宁见他的样子，不由问：“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

外面月色怡人，倒是舒畅，走到一条岔路口，宝歌提醒道：“公主，那边是洗砚池了，我们走另一边吧。”

小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却看着这天仙一般的美人，雍容华贵的气质，愣是没敢阻拦。

已经走到前方的新城从他二人身上回过头来，冷笑道：“如我所想，他们就是凑合。”

昭宁答：“舅舅的意思，我明白。”

陈伯颤颤巍巍起身，然后又小心问：“不知公主到府中是为何事，草民也不知该如何招待，要不……公主稍候，草民这就去叫将军回来。”

不事公婆，不敬妯娌，甚至还偶尔有公主去找男宠，能本本分分与驸马生儿育女、共度一生便已是贤惠了，舅舅是让她不要太骄纵，惹东方陌不高兴。

“你家将军此时大概还在忙着军务吧，别打扰他公事了，不用去叫他，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来转转。”昭宁说。

昭宁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回：“多谢娘娘，只是我在宫中长大，突然要出去，还不知道习不习惯呢。”

她觉得是不是有个什么理由，但人家不说，她也不能严刑逼供。

她不再说话，上了轻纱围幔的檐子，往皇宫而去。

昭宁的心早已紧绷起来，静静看着他，缓声道：“舅舅的意思是……”

几日后，舅舅薛崇如同舅母一起进宫，为她送贺礼。

“那……”陈伯不知该怎么办，昭宁见他为难又紧张，笑道：“我是昭宁公主。”

陈伯便匆匆至后面出来，正见那小厮口中仙女一般的贵人看着院中一片待整修的花圃，眉头紧蹙。

洗砚池上水波潋滟，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映在水上，伴着夜风阵阵，如碎了一池的玉盘。

陈伯自觉小厮果然没夸张，此女子的确贵气非凡，恐怕还真是个高官家的小姐，便小心行礼道：“老朽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到府上，可是为见我家将军？”

她去之前没打过招呼，所以去时，东方陌竟不在府上。

这个天下最尊贵华丽的地方，不再属于她。

那女子身边的丫鬟打量他一眼，问：“你是这府上的管家？”

自由比富贵好吗？宫外的生活，婚后的生活，与东方陌在一起的生活，会比如今的生活好吗？

她缓缓走过去，就着月色认了出来，是皇后。

昭宁看他，从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冷脸上当然看不出什么来。

可这时陈伯却突然道：“莫非，您便是那位要招我们家将军为驸马的公主？”

昭宁柳眉一挑，问：“他同你说过？”

说完，皇后身边的宫女正好寻来，她便随宫女离去。

待离东方陌远了些，宝屏才向昭宁道：“奴婢想，卫国公那样赢徐铸久，会不会是想替公主出气？”

以后，皇宫便不再是她的家了，她要回来，只是入宫觐见，只是做客。

昭宁送走皇后，静静看向池中。

新城回道：“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昭宁喜欢的可不是东方陌，还是那个顾清允，你可得把他抓紧了。”

很好，这确实像东方陌的作风，她本来觉得不可想象，再一想到东方陌，又觉得似乎也没那么惊讶。

“你说的是，有孩子在，不只不觉得孤单，还会嫌闹腾。”皇后说着，笑道：“还没恭贺你与卫国公喜结良缘，你生得貌美，卫国公英明神武，堪称一对璧人。到时必定夫妻恩爱，儿孙满堂。”薛崇如立刻道：“可他是太子，是先皇后名义上的儿子，这是他的天命！”

“自然是习惯的，宫外比不上宫内富贵，却比宫内自由得多。”皇后喃喃道。

丫鬟笑道：“我们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来这儿看看。”

“洗砚池？”昭宁想到了陈美人和九皇弟，索性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正好去洗砚池边赏月。”说着便往池边而去。

昭宁明白，这奸佞，说的便是萧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