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留步
第32章留步
小二被乔然冷不丁地一句话给堵得楞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笑道：“咱家掌柜这阵子家里有事，您别看小的只是个打杂的，在这铺子里也是老人手了，只要您吩咐，什么事都能给您办得妥妥当当。”乔然唇角微微上扬，音调也跟着提起来，当中有几分轻蔑和嘲讽：“哦？那你家掌柜的倒是好生能耐，兴许用不了几年，你就能坐上他的位置。”
小二挠了挠头，干笑道：“贵客说笑了，小的哪有那等造化？您还是别拿小的寻开心了，您看您有什么吩咐？”
乔然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四处看，她平日里鲜少与这些名贵药材打交道，但不代表她不懂，闻色看形都能估摸出个大概，好在没将爹一手立起来的招牌给砸了。
乔然刚要往里面走，那小二快步走过来挡着，脸上的笑也冷了些：“贵客这不是您能进去的地方，除了我们家掌柜的，没人能进去。”
冬月在后面接话道：“便是乔家当家的也不能？”
那小二看向冬月的眼神里含着轻蔑，傲慢道：“自是不成，若是贵客上门不是为了买药材，就恕小的不招待了，一早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小的做。”
冬月见那小二真的将她们给丢在大堂里不闻不问，当即气急道：“真是好大的架子，谁敢上门来买药？只怕是客人都要被你们给撵走了。”
小二正在擦桌子，闻言彻底冷了脸：“若是你们是上门来寻事的，可别怪小的直接抄家伙将你们给轰出去，宝芝堂的名号，谁不知道？能进来的，自然是揣着大把银子的，我们自然也好生的招待，若是兜里拿不出银子，那也别怪咱们不客气。”
乔然的神色很平静，好似眼前小二说的话并没有听到心里去，她只是拧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月两眼巴巴地盯着小姐，受到了这等闲气，小姐怎么还这般沉得住气？走过去刚想开口，却不想又碰到熟人了。
周毅站在门口也只是楞了楞，也不知该做何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而后走过去将自己要的几味药报出来，他此时没有多少钱，不能给娘备多些，只希望在上京之前能将娘生活所需的钱给赚到，不然他实在是不放心。
趁着小二抓药的功夫，周毅不解地看了眼乔然，这小二好大的派头，再自家主子面前还端着这般大的架子，倒是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二是个小心眼之人，寻着机会指桑骂槐地嘲讽乔然：“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态度，没银子就别想人给好脸色，若是气不过，那就出息给人看，到时候自有人卑躬屈膝，便是跪下来叫祖宗也有的是。若是人民贱还要得富贵病，那就更怪不得小的们瞧不起了。”
小二漫不经心地将用牛皮纸包起来的药甩给周毅，啪地一声，震得的所有人都愣在那里。
周毅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前几次这小二未曾这般过分，他也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情计较，只是今日，这个人好似故意要让他在她面前难堪一般。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个人比他快，还未回过神那道穿着素雅的人如风一般快步走过去，响亮的巴掌声惊动了等候在外面的人，两位掌柜的从外面进来瞪着那个捂着脸的小二，痛斥道：“瞎了狗眼的东西，怎敢对大小姐这般不敬？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诚心找死。”
单从相貌而论，乔然是个温婉脾气好的女子，谁都没想到她会发这般大的脾气，只听她冷声道：“我倒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你惯出这般大的架子，一个打杂的都敢对上门来的客人冷嘲热讽，今儿是我撞到了，平日里不知有多少人在你这等刁奴手下受了气。把掌柜的请出来，若是他家中真有什么要紧的事，便告诉他，往后再不必来了，我乔家用不起他这样的人。”
曾掌柜两眼一挑，怒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乔然脸上虽看不出喜怒，但看她起伏的胸腔便可知，这次是被气得厉害，曾掌柜出声安慰道：“是小的们办事不利，若是多上心，也不至于让小姐受这般闲气。”
乔然摇头道：“各司其职，与曾掌柜无关，我知道你们虽是管事但也不好直接管下面的事，即便是来，这些人也是做惯了粉饰太平。我只是恨，乔家不曾亏待他们，他们倒是好吃着乔家的，拿着乔家的银子，反倒来败坏乔家的名声。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倒是要看看，这个掌柜的是何许人也。”
曾掌柜犹豫一阵说道：“这位掌柜的，是舅老爷的大舅子，小姐……”
乔然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曾掌柜，咱们乔家的事与赵家有何相干？他给乔家干活，心里记挂着赵家，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就是细细计较起来都说不通，乔家的铺子难不成成了外人的后花园，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
佟掌柜眼前一亮，与曾掌柜对视一眼，眼睛里全是赞许，不止是乔家，便是城里的其他大家，多的是借着裙带关系耀武扬威的人，他们这些没什么依靠的人，就是看着心里有再多的话也不敢说什么，主子向来是护着自己人的，这一次能不能让他们舒一口气就全看小姐怎么做了。
周毅一直站在不显眼的地方，看到乔然不同于往常的样子，他是又惊又觉得欢喜，这样的话应该就没人能轻易占到她的便宜了吧？也没人能够伤害她。
他提着药转身要出去，才跨过门槛，却听那道悦耳动听的声音直入心间：“周公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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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掌柜惊讶不已，小姐竟认得这个年轻人？
周毅顿了顿，他的身份在这里着实有些尴尬，只是到底不好失了气度，回来说道：“乔小姐。”
乔然双眸深深地盯着他，眸光炽热，让周毅不敢与之对视，颇有些狼狈地低下头。